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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不慌不忙地揖手:“家里母亲眼神不好,妹妹又幼小,我怕夜里家中有事,没人照顾倒有些麻烦。”
施少连点头:“先生有心,我家尚余有几间空房舍,先生若不嫌弃,可带着母亲幼妹来住,省去些麻烦。”
方玉摇摇头:“多谢好意,我在府上当教书先生,已是大大得了利,不敢再贪好,再者那住所家中已住了四五年,四邻又熟,让家母搬出来,怕、她老人家定然不愿意,这样住着也甚好。”
施少连微微一笑:“也罢。”
又邀着方玉改日一道随着去广善寺烧香。
六月十九日,正是庙里烧香的日子,施老夫人病着不好走动,桂姨娘也一向不爱出门,故而田氏带着家中的几个女儿,往广善寺去烧香,施少连和方玉、喜哥儿和小果儿也一道前往,替施老夫人捐些香油钱。
庙里甚是热闹,杜若陪着张圆守在树下,见施家数人相继下了马车,往寺内行去,张圆死死的盯着其中一道倩影,杜若拦着他,见张圆眼眶发红,双手握拳,怕他心潮难平:“等回去的时候,让你两个在路边说说话。”
又扯扯他的袖子:“嫂嫂去替你求个平安符,保佑你一路平安,明年高中。”
叔嫂两人一道进了山门,远远随着施家人往前走,杜若冷不丁见眼前一张熟面孔,突然一怔。
原来是况夫人带着况苑夫妇来庙里进香,一是恭谢菩萨况家终得有后,二是也替薛雪珠求菩萨送子。
况苑饶有趣味看着杜若拉着心不在焉的张圆,趁着母亲和妻子烧香之际,转到杜若身边来,将她的袖轻轻一牵,牵到一株松柏后。
“你这嫂嫂,当的倒是热心肠,连小叔子的事都包揽了。”
杜若还紧张着张圆,见他失魂落魄的盯着前方,完全未曾在意自己不在身旁,抽回自己的袖子:“这种人多的时候,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又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况苑和施少连时不时还见上一面,喝杯闲茶,此刻抱肩闲散道:“就算不知道,也猜得出来——我见施家的马车停在山门下,八成又是帮着圆哥儿做闲事。”
杜若半讥半笑瞥他一眼:“我做的是闲事,你做的又是什么正经事,来求子么?”
况苑施施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魅惑之意:“倒被你说中了。”
杜若冷笑:“阴鸷积儿孙,怕是菩萨看不上你家。”
况苑毫不在意她的损话,笑道:“是家母着急,我陪着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杜若在况苑身上扫过,目光顿了顿,哂笑:“是哪儿不行?成亲这些还没个消息?”
“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
他抱肩懒散道,“你和张家二哥,如何不养一个。”
杜若蹙眉,脸色转变:“倒不如我先死了干净。”
她见着张圆寻她,急急拂开况苑的手,听见他在身后压低声音道:“杜若,不若我们两人去菩萨面前烧柱香。”
杜若顿住脚步,回头讥笑,香唇一张一合,口型恰是这句话:“你疯了么?”
况苑见她走开,摇了摇头,从树后转出去,去寻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烧香回去的路上,甜酿上了马车,喜哥儿却跟小果儿一道在田氏的车上玩耍,宝月陪着她在车内坐着,马车嘚嘚往前走,却在半途又停了下来。
宝月见是施少连,自己出去跟驾车车夫作伴,只留两人在车内。
这几日两人见得少,他淡声道:“妹妹许久未出门,今天是第一次出来。”
甜酿点点头:“多出来走动走动,比在榴园有趣些。”
他握住她的手,浅笑道:“往后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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