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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了谢九楼一眼,嘀嘀咕咕:“人还没开始医呢,就先惦记让老子陪葬了。”
回去休息的当儿,提灯耳朵里血还没擦干净,谢九楼不愿意假手于人,便抱了水,叫提灯侧枕在他腿上,拿指尖顶着锦帕,一点一点给提灯耳朵里擦血。
提灯侧卧着,屋子里肃静沉寂,他约莫感应到谢九楼一言不发是因他身体的缘故,便也一动不动,眸光跟着被夏风吹起的帘角晃动。
“疼不疼?”
谢九楼擦去他耳廓中的血痂。
提灯摇头,独自闷了会儿,又慢吞吞翻了个身,平躺在谢九楼怀里,两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直直和谢九楼对视着,又往他小腹蹭了蹭,说:“吹吹就好了。”
“吹吹?”
谢九楼摸了摸提灯头顶,温声道,“吹吹耳朵,就不疼了?”
“不是,”
提灯再翻身坐起来,两手撑在床板上,慢慢靠过去,鼻尖顶顶谢九楼的脸,“我吹吹。”
“你吹吹?”
谢九楼抬手捏住他的耳垂,“我哪里需要你吹吹?”
提灯垂下眼帘,目光在谢九楼唇上停留半刻,又抬起眼:“我吹吹,你就不要不高兴。”
谢九楼闭上眼,指腹不知何时移到提灯侧颊,扬了扬唇,轻声道:“我们提灯,几时学会哄人的?”
一语未尽,唇上覆了一层柔软触感。
提灯吮着啄着,几时被谢九楼反守为攻,按倒下去竟也不知。
他们在暮春时再次上路,谢九楼说,鼍围既给了他那只草笛,说那是巫女的嘱托,那巫女势必会为这根草笛而来。
眼下局势,已不是他们要找巫女,而是对方来找他们了。
他们一路向西北而行,跨过饿殍遍野的旱地,穿过危机四伏的丛林,也去过烟火长生的街巷。
这是提灯出生的第十九年,是他和谢九楼相识的第二年,两个人在二十啷当的年岁,却像第一次知晓何为人间。
他们在一切能抓到的光阴间隙里交颈亲热,在深夜寂寂的营帐,四野无人的河郊,甚至是晚霞下正在驰骋的马背。
有一次他们相拥滚入一片干枯的芦苇地,谢九楼的披风铺在被他们滚平的芦苇丛上,提灯躺在披风里,谢九楼将他护在怀中,他眼里是初夏是澄蓝的天,听见耳边每一寸莺飞草长。
提灯鼻息间被谢九楼身上特有的带着沉香的气息包围,他感到那是离去年撞见笼子的冬夜最近的一次。
他们酣畅淋漓,每一声喘息都被收进对方耳朵里,浸润进骨头,再刺激他们下次比这次更凶猛。
他被进得极深,叫他觉得肚子里尽满了,满得他抓着谢九楼一直低低地问:“小提灯要出来了?小提灯是不是要出来了?”
谢九楼总把他抱得更紧,紧得他只能把脸埋在对方胸膛,看不见谢九楼的眼睛。
只好听谢九楼说,一遍遍地说:“会有的,都会有的。”
“提灯,我们以后金玉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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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不能生!
不能生!
谢九一本正经唬他的!
你们跟着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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