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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天子寝殿,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了。
虞九阙整了整身上官袍,随着执灯的小太监,又一路往司礼监去。
佘公公明面上还是司礼监的掌印,实际已经告病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虞九阙一回来,司礼监上下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如他所料,果然案头的文书和折子,几乎把半张桌子淹没。
虞九阙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掉头便走。
可惜有几样急务,务必在今日议出个章程。
直到一盏灯油都烧尽,他才从司礼监脱身。
大雍皇宫每日酉时过半即落钥,虞九阙出宫时却连亥时都过了。
放在过去,但凡到了这么晚才忙完,他必定不会出宫,而是会直接宿在宫中值房。
但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府的。
小轿摇摇晃晃,几乎要将他的睡意晃出来。
到了地方,小太监轻唤数声,才令他缓缓睁眼。
“督公,到了。”
虞九阙应了一声,有人上前替他掀开轿帘。
和光院内。
秦夏躺倒在一张软塌上,翻看一本食方。
这本书是他在书房发现的,周围统共将近二十本类似的书籍,想也知道是谁下令搜罗的。
除了竖行无句读的排版,看仍然令他不太适应之外,总体而言,秦夏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华夏的厨艺传承,本就有不少取自古法、古方,没有所谓现代的一定比古人做得好这一说法,故而手里的这本书,反倒能给他不少新的启发。
太过专注的阅读让他忽略了周遭的声音,小哥儿去而复返,都近在眼前了,他才瞥见一方绯色的衣角。
抬头看去,只见虞九阙已换了家常的装扮,松散的袍衫飘飘如举,束起的发髻拆下,松松地系在一侧。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虞九阙明知故问,很快就被秦夏揽过,两个人勉强挤进同一把宽大的椅子里。
“在看你买给我的书。”
秦夏点了点书页,同他分享。
“这位先生在书中写,陈醋与鸡蛋清同吃有蟹味。”
虞九阙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你当初那道‘假蟹’的做法?”
秦夏浅笑。
“还有一道名菜叫赛螃蟹,也大差不差。”
据说金圣叹临终前曾道:花生米与豆干同嚼,有火腿味。
看来古今的吃货都差不多。
人回来了,书也暂且不必看了。
秦夏顺手掩卷,和虞九阙从挤巴巴的椅子里,挪去了宽敞好些的软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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