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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玄以为朱元璋入内,才一难,又为梁思禽制住。
“到了朱元璋面前,冷玄不待问,开口就说:‘不用说了,你放了我,我自己割了脑袋送人。
’朱元璋只是笑笑,说道:‘好太监,先是河里,再是茅厕,下一次,你又打算在哪儿动手?’冷玄瞪着朱元璋,半晌才说:‘你还敢放我?’朱元璋笑道:‘怎么不敢?诸葛亮七擒孟获,朕为一国之君,未必及不上他,你敢杀我,我就敢放你,七次不成,放你七次,十次不成,我放你十次。
’
“冷玄呆了半晌,说道:‘可我只是一个太监。
’朱元璋却说:‘太监也有好坏,你侍主以忠,精诚难得。
你既说元朝大汗不如我,他尚且知你忠心,委以重任,我若杀了你,岂非反不如他么?’冷玄听了这话,跪倒在地,大声说:‘冷玄卑贱之人,死不足惜,圣上三次饶我,冷玄三生三世也报答不了,唯有做牛做马,服侍圣上左右,终生不弃,至死不渝。
’我一听,忙说:‘这人阴狠狡诈,万万不可相信。
’朱元璋却笑了笑,走上前来,亲手解开冷玄的束缚,说道:‘你叫冷玄么?很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说完以后,就让他留在身边,朝夕侍奉,直至今日。”
乐之扬听得吐舌,说道:“这个朱元璋,他就不怕冷玄背后捅刀子吗?”
“这就是他过人的地方,也是他打天下的本钱。”
席应真轻轻叹一口气,“我生平所见奇才,无过于朱、梁二人,但说到慧眼识人,纵如梁思禽,也及不上朱元璋一个零头。
他以天大凶险,换来了一个无双死士。
从那以后,冷玄不离不弃,为他击退了无数强仇大敌,只要老太监在他身边,一切宵小刺客,无不望风遁形。”
说到这儿,席应真看着乐之扬,正色道:“朱元璋身边,冷玄最为难缠,你若是入宫,第一个要防范的就是他了。”
乐之扬默默点头,席应真说了半晌,也困倦起来,这时膳食送来,他用过以后,就躺下入眠。
待他睡熟,乐之扬退出云房,才回头,忽见道清守在门外,见了他眉开眼笑,伸出一手,扯住说道:“道灵师弟,我等你好久了。”
乐之扬心跳加快,忙说:“观主好,小道怎敢和您老兄弟相称?”
道清见他恭谦,心里越高兴,说道:“师弟何必谦虚,大伙儿都是‘道’字辈,自然要以师兄弟相称。
你是新晋之人,还不知道利害。
太昊谷的辈分,‘应’字辈只有老神仙一个,往下的‘道’字辈,算上你我也不过三个。
道衍师兄远在北平,其他的俗家同门,师兄有燕王、宁王,师妹有宝辉公主,个个都是当今天子的龙种。
所以说,道灵师弟,单凭‘道灵’两个字,这座阳明观里面,除了老神仙和为兄,谁也大不过你。
我已吩咐过了,一切吃穿用度,你都跟我一样,谁敢对你不敬,只管叫人打他的棍子。”
道清挽着乐之扬有说有笑,那一副亲热劲儿,就像是几十年的老相识。
乐之扬听他一说,也不由飘飘然有些得意,好在席应真先下手为强,说了一大通视富贵如草芥的道理,他才没有被这一剂迷魂汤灌倒,当下笑道:“观主说笑了,小道有几斤几两?兔子哪儿重得过大象?”
“什么观主,叫我师兄。”
道清一脸的嗔怪,“师弟自有分量,不可妄自菲薄。
我看老神仙对你另眼相看,将来为兄还要仰仗你呢。”
乐之扬啼笑皆非,不想这个阳明观主一派俗气,没有半点儿出家人的风骨,真不知席应真为何会收他做弟子。
不过,当初在灵鳌岛上,席应真说到四大弟子,里面并无道清这号人物,道清自称“道”
字辈,只怕也是攀龙附凤,给自己脸面上贴金。
道清一边说话,一边拉着乐之扬进了一间后堂,堂上焚香烹茶、珍馐错列。
乐之扬被引到上座,两个小道童左右服侍,一个奉茶,一个献果,一口一个“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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