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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么多年,姜离第一次见到元昭哭,在姜离的印象里,元昭从小就不太会表达感情,到后面长大了,更是天天顶着个冷脸,何时这么歇斯底里地哭过。
姜离掀着帘子,直到远远看到元昭哭着将倒在地上的边子濯抱了起来,这才放下车帘,静静地坐在软垫上。
车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到马车的行进声咕噜咕噜响,姜离呆愣地坐着,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便又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但他只觉得疲惫,没有放下一切的轻松感。
赏伯南将马绳递给小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坐到姜离的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赏伯南突然开了口,道:“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姜离愣了愣,抬头看向赏伯南。
赏伯南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你先是爱上了边子濯,后是为了给边拓复仇……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为了自己活过。”
姜离听着,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赏伯南道:“不如为自己活一次罢。
红尘万千,多得是美景。”
姜离愣了愣,他转头看向窗外,然后又像个懵懂的孩童一般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好久好久,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是啊,伯南,你说的对。”
大虞新帝登基,登基当日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史官也不敢将这事儿写入史册。
兜兜转转,在大虞朝廷以为又将迎来腥风血雨的半个月后,新帝醒了。
新帝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走到皇陵,下令工部打开皇陵入口。
百官知道这事,当晚齐刷刷跪在皇陵前恳求,新帝仍旧不屑一顾,直到所有人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皇陵的门打开,眼睁睁地看着新帝带着元昭走了进去。
元昭跟着边子濯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鸿景帝的墓室。
他还未说什么,只见边子濯用尽内力,一掌拍开了鸿景帝的棺椁。
棺椁之内,陈放着华丽的帝服和陪葬品,但却独独缺了一具人骨,一具本应该躺在这里长眠的人骨。
边子濯在棺前伫立良久,随即,从胸腔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癫狂,直到最后终于撑不住,双手扶着那棺椁,再度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瞬间昏迷,直直往地上栽去。
元昭慌不择路地抱住他,只见边子濯整个人面色苍白,昏迷中,眼中泪却汩汩而出,一滴滴砸在汉白玉的墓室地板上。
年轻的皇帝口中呜咽着,唤着爱人的名——
“阿离……”
“阿离你在哪……”
北都,北凉城。
曹汀山回到了将军府,看着府内那处紧锁着的宅院伫立良久,勾了勾唇,随即推门而入。
院内,红梅盛开,银装素裹。
一雪衣男子披着白狐裘站在雪地里,他身材修长,光是看着背影便觉着这人雍容华贵的很,以至于都能被人忽视掉,拴在他脚腕上那条一直延伸到屋内的长长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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