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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修者超凡脱俗,那么景决作为修者中的佼佼者更加出尘绝世,宛若神明。
景决应该是那种于滚滚红尘中过却纤尘不染之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常人呢?
就算是整个修真界的修者落了俗,执掌臬司剑的臬司大人也应该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个。
堂堂臬司大人乃天命执道者,是最接近神明的人,能执臬司剑说明早已心如明镜,这混浊世事又如何拉他堕下神坛?
又有谁能让他身陷红尘泥沼不能自拔?
可辛五方才那番话,却似已尝尽红尘苦楚,已然自甘堕落凡尘、断了仙根、不肯超脱一般。
真真是矛盾,头绪难理。
童殊想再引辛五说点什么,然而辛五只留给他一个如霜似雪的侧脸,很明显不愿多说。
而且场合也不对,也不容他们深谈,童殊住了口,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此事暂缓,眼下还有更急之事。
那边厢,温酒卿与姚石青正在酣斗。
这一场以杀招开启的较量注定不可能草草结束,两人的魔力似有无底洞,白雾越来越浓,其中的鬼叫之声越来越凶悍,而红袖却也始终牢牢将黑气绑在白雾当中。
在场之人无一人敢发出声音,连那一双阴童都收了手,抬首注目往上看。
它们的眼瞳是地狱的黑,在直直看着温酒卿时却似真的孩童般露出无邪的纯真,透露着对母亲毫无保留的崇爱。
就在这时,有一魔人慢慢靠近阴童,他身后藏着一把闪着幽光的刺刀,这刺刀缠绕着危险的魔气,像一根根要破壁而出的利刺,随着魔人的靠近,那利刺跳动着,像是受到某种噬血刺激,一根根地亮出致命的锋芒。
“啊——”
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突然一声凄厉的儿童哭声骤起,那哭声又急又痛,长哭不绝,似要断气一般紧紧地卡在喉咙,听得人心惊肉跳。
温酒卿听到这一哭声,脸色一紧,眉头皱了起来,然而她手中红袖却不能停,面上的冷静也不能破,只得遥遥瞥一眼。
这一眼已叫她血气翻涌,唇角溢血。
那大哭不止的童子是男阴童,它后心插着一把刺刀,正哇哇大哭地用一只手去够身后的刺刀。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抓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那个刺了它一刀的魔人已成了一具无心的尸体。
男阴童哭闹着,它够不着那把刺刀,黑色的血水流了满背,染污了它的手。
离他不远的女阴童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四顾,待和男阴童对视上,它徐徐走向男童,盯着男童半背的污血似理解不了般,末了本能地以一种半抱的姿势轻轻搂着男童,它尚不懂言语,只能咿咿呀呀地对着男童一声一声地干叫着。
疼在儿身,痛在母心,温酒卿一颗心早飞到阴童身边,然而正僵持间,若此时收手,便是一败涂地。
正在两难之间,又一魔人举起同样的刺刀接近了女阴童。
两个阴童此时已吸引了注意,又失去了温酒卿的操控,已不是邪恶的机器,它们有着孩童的纯然,对外界不知设防,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恍若心中最紧要的一根弦被嘣的一声切断,温酒卿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权衡利弊,她甚至连转圜的招式都顾不上,直接撤力。
结果便是虎视眈眈的白雾一张,咬住她的红袖,她挥手断袖,径直跳下阙楼。
阙楼下面不及躲开的魔人,被她的余波掀倒在地。
温酒卿统治魔市五十载,经年的威势已叫魔人惧得深入骨髓,离她远些的魔人还能勉强狐假虎威一阵,离得近了便个个像耗子遇到猫一般四散蹿逃。
人群以温酒卿为中心,潮水般退开一个十余丈的大圈。
温酒卿目光锁住那举刀的魔人身上,周身的气压令人不寒而栗,她道:“你刺一刀,百刀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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