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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高挑,不必踩墩子,踮脚去够高处最鲜妍的那一朵。
衣袖打落花瓣,纷纷扬扬仿佛下了一场花雨。
三月春光肆意明媚,院子里郁郁葱葱,穿碧色衫子的美人更是对眼睛格外友好,韩祯读书累了,便站在廊下欣赏,眼神专注热切。
钱氏出来恰好瞧见这幕,想起邻舍妇人打趣的言语,心下一咯噔,回去便寻心腹丫鬟来说话。
——
在韩宅住了几日,钱氏闭口未提昔年定下的婚约,倒是韩祯打发过几次人来送东送西,又邀她出门踏青春游,虞蘅并不每次都应,不过还是跟着他略逛了逛汴京城。
结果阿盼偶然发现钱氏正向官媒打听周遭未婚的富户,赶忙回来朝虞蘅告状:“蘅娘子一心想着钱夫人,她却不似长辈模样!”
虞蘅垂下头,全然一副小女儿家羞涩模样:“别乱说话,表姨为我操心,不过是不想叫我嫁过去吃苦罢了。”
阿盼气鼓鼓地走了。
虞蘅眨眨眼,没有错过屋外一闪而过的白襕衣角。
钱氏会这么着急,也是察觉到自家儿子态度的转变。
韩祯么,见色起意,道貌岸然,恐怕正做着贤妻美妾的大梦,正得意自己三言两语便哄得佳人欢心,要知道钱氏正为她相看,不得着急?
那她偏不急。
果不其然,半下午时,忽然钱氏身边的仆妇唤她过去。
虞蘅点头:“这就来。”
进了正屋,钱氏在那站着,面色是真纠结。
“表姨要说什么?”
虞蘅目光澄澈地看着钱氏。
十几岁的姑娘,还梳着两个环髻,两腮微肉,站在她面前活脱脱就是当年的表姊。
钱氏这人吧,重利好面子,偏拧巴装假清高,少女时不服管教偏要嫁给现在的官人,几十年宦海沉浮,没真的大富贵过,如今也不敢问自己心里后悔没有。
一想到学问优异前途光明的儿子,钱氏的心硬了几分,故意冷了对方一天,想叫她知难而退。
只是到底还有两分顾念亲情,叫人留在自家住了下来。
平心而论,这些天虞蘅的乖巧她都看在眼里,若非她家道中落,不能给祯儿支撑,二人既是姨甥,她是极愿意叫她做自家媳妇的,这样的性子样貌,可惜。
不过既然祯儿那孩子有心,又说阿蘅孤苦伶仃,性软听话,她只好拉下脸替他问问,或许真能成。
回家乡去,无父无母的,又能说到什么样好亲事呢?
虞蘅不说答不答应,只笑道:“母亲在时,常与阿蘅提起表姨,阿蘅印象最深当属昔年王爷微服,对表姨一见倾心,欲接表姨入王府。”
乍听她提起,钱氏竟陌生至在想,这说的是谁?
有些恍惚,一瞬间,似乎又看见那梳三角髻少女一脸高傲:“侧妃如何,还不是与人做妾,我不做!”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见识过京城繁华,她早已不复当年气傲。
虞蘅接着笑道:“阿蘅与表姨血脉相连,心性亦是一样的。”
钱氏脸上有些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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