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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珩回过神,肖启山正指着他鼻子骂:“我们哪里苛待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
他的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肖珩所有情绪、或者可以说是多年来一直压着的情绪终于到达顶点。
他觉得烦透了。
肖启山看到肖珩把手里拿着的车钥匙扔在了地上,砸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止是车钥匙。
肖珩褪下了手腕上戴的手表,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装满银行卡的钱夹……一件一件,他在肖启山和所谓的母亲面前,把他身上能扔的都扔了下去。
今天一直是个阴天。
到傍晚终于打出第一声雷鸣。
隔几小时后,等天色逐渐暗下去,暴雨倾盆而下。
-
“延!
收衣服收衣服收衣服!
!”
伟哥被这场暴雨淋傻了,他边收衣服边通知街坊邻里:“下雨了!”
“还有谁在天台上晒衣服的,这条东北风味的花被子是谁的啊——”
低价出租房里没多余的地方,大家一般都在天台上支个简易衣架晒衣服。
张小辉踩着拖鞋哒哒哒跑上天台,惨叫道:“我的我的!
我的被子!”
陆延撑着伞上天台,看着暴露在瓢泼大雨里的两个人,觉得这他们俩脑回路不太对:“你俩为什么不打伞?”
伟哥和张小辉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得太急,忘了打伞。
陆延话音刚落,他的伞就开始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往其他地方偏。
伟哥和张小辉两人抓着陆延的伞,强行把伞往他那边带,陆延大半个肩膀立马就湿了,他俩嘴里还喊着:“我靠,忘了,给我挡挡。”
陆延:“……你们俩能要点脸吗?”
在阴天晒东西的傻子不多,全楼也就他们三个。
陆延把八分湿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他正要下楼,就着并不太清楚的昏暗天色隐约看到楼下被拆了一半的花坛台阶上好像有个人影。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不是错觉。
楼下确实有个人。
还是个男人。
即使男人坐在台阶上,他还是从这个模糊的身形里识别出一丝熟悉的气质——大少爷?
伟哥推推他:“愣着看啥呢,都收完了,还不走?”
陆延说:“哥,你帮我拿下衣服。”
陆延下了楼,他推开前几天刚修好的出入门。
不远处,那人坐在台阶上,浑身都被暴雨淋透了,他身上还带着前天跟高利贷打架时弄出来的伤,嘴角那块伤疤刚结痂,头发极其狼狈地沾在脸颊上。
陆延撑着伞走到他跟前,想不通这大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犹豫地喊:“肖珩?”
男人低垂的头抬起来,陆延在这片肆虐的雨夜中对上了肖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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