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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被赵德明再次拉出来的时候,踉跄之间,她的视线再次回到了刚刚笼子里关着的那团黑东西,看不出年龄和性别,只能从体型估摸着是个小孩。
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双眼睛上,姜落几乎是拼命地在记忆。
笼子里的那双眼睛再次看向姜落,脑袋微微歪了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双黑黢黢的手拨开了头发,露出嘴巴额头,在张嘴说着什么。
她听不清,只能看口型。
尤其第一遍的时候还在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判断得最精准的时候没有搞清楚,后面就会越来越偏。
那是在说什么?
好像是两个字——是哪两个?
能不能再说一遍——
快认出来——
她如临大敌,拼死看着那张脸,心里给自己加上了一个时钟,仿佛不在规定的时间内解读到其中的意思,就是一种罪过。
好像是——“救”
、“我”
——?
对的,没错,一定是在向她寻求帮助,有人说需要她。
所有的支撑逃奔到此处,让她的脑中只剩下奋不顾身一个念头。
姜落猛然挣脱赵德明的手,拼命地朝笼子跑去,双膝一跪,通红的手立刻抓住了冰冷的栏杆,她的手急切地向下摸索,试图找到打开笼子的一丝可能。
终于摸到锁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喜极而泣,只想着怎样去破坏它。
她用手握成拳去捶打,纹丝不动,想要用蛮力扯开,却也是徒劳,实在没办法了,她低下头去咬,铁锁碰在牙齿上,疼得直打颤,冰冷尖锐的铁屑味混合着血的腥甜刺激着鼻腔,渗透进每一个毛孔。
弯起来的锁孔形成了一个扭曲的笑脸,在讥讽面前的人不自量力。
吃在嘴里的残余铁屑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手腕就被人抓住,用力扯了回去。
她不甘心,又死命地拽回来,关节发出脆响,疼痛在手腕处炸开,想要拖回自己的身体,结果却是染上一身污泥,地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本就劣质的裤子,在膝盖上留下一片划痕。
伤口沾上些许石渣,密密麻麻地疼。
泪水模糊了视线,好像能因此减少疼痛。
她不是不怕疼,只是很能忍。
“小兔崽子——乱跑什么?”
赵德明一边说,一边给了她结实的一耳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耳光打得她脑子嗡嗡作响,脸部立刻高高肿起,血迹很快顺着嘴角流下。
赵德明像拎鸡崽一样把姜落拎了起来,她的挣扎在他眼里就像个笑话。
赔笑完的赵德明转过头来不屑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净会给我惹麻烦——”
最后的挣扎被人毫不费力地按下,整个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白。
她被人轻易地剥夺了尊严和反抗的能力,连死亡都变得仁慈。
姜落目光涣散,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不敢再看刚刚的笼子,只想要呕吐不止。
这个世界残忍地抛弃了她。
那她,也不要这个世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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