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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管事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等沈歌儿考上进士那天了。
沈歌儿身上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亏荀大人送来的参。”
“我家主人特地叫我再带了些来,你年纪还小,多养养,别亏了。”
荀管事说着递上了一个小木盒子。
沈容赶忙站起来朝荀家庄子那边作了个揖,“小子惭愧,有幸得荀大人这番厚爱,等我身上好了定要登门拜谢。”
荀管事等他作完揖后扶他坐下,温声道:“我家大人最喜有才的读书人,沈歌儿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家大人赞了好几遍,都说你有慧根。”
沈容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面上的神色几乎绷不住——这句诗出自静安先生,写于清朝晚期,怎么会从原主口中说出来?
沈鸿发却在一旁自豪地接道:“歌儿确实自小聪慧,有时脱口而出的妙语连先生也赞叹,这句诗他九岁就写出来了。”
沈歌努力去翻原主的记忆,发现这句诗果真是原主九岁时所说。
荀管事见沈歌脸色发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以为他不舒服,忙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歌儿以后的福气还大着,现在先养好病要紧,我以后再上门叨扰罢。”
沈鸿发见沈歌脸色确实不好看,再顾不上招呼客人,送走荀管事后将沈歌扶入房里睡下,嘱咐他千万别再起来吹风了。
沈歌脑袋一片乱哄哄的,勉强笑着应下,将沈鸿发目送出去,而后躺在床上一点一点梳理起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沈歌中午又烧了起来,过来送饭的牛婶吓了一大跳,忙找人去喊大夫。
钱大夫看了之后却说不碍事,病发出来了,好好养着,不出岔子,几天就能好。
荀管事从沈家村出来,径直往山上的庄子走去。
半山腰的荀家庄极大,占地有三亩多,庄子直接靠山而建,整座山都是荀家的地界,没有荀家的允许,等闲人连山都不敢上。
荀家庄白墙黑瓦,深深的院墙内,依稀可以看到楼阁和百年古树。
荀管事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子很快就过来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也不多话,行了个礼就又退下了。
这里的主人荀飞光喜静,整座庄子内都没几个人,除厨娘和贴身丫鬟之外,所有的都是家丁。
庄子内的仆人规矩严明,无事并不走动,是以整座庄子内都看不到什么人,一庄鸟啼虫鸣,颇有些空山幽谷的味道。
荀飞光正在静室,静室在整座庄子的东北角,荀管事沿着石板小路走,绕过荷清池,走到静室前,脱了鞋只着布袜进去。
荀飞光的静室与别个的不同,别个静室顶多开一两扇窗,荀飞光的静室却三面都开了窗子,从窗外望去,近处是树,远处是山,光线通透,十分阴凉惬意。
静室内点着驱蚊的熏香,荀管事到了也不敢打搅,直等到荀飞光写完手头一幅字后,荀管事才上前。
“那小秀才如何了?”
荀飞光搁下笔,站在案前看字,顺嘴问了他一句。
“看样子是缓过来了,人还是瘦弱,但勉强能走动。
我跟他说参是您送的,他说等身上好了便过来登门拜谢。”
“能活过来就是福气,让他好好养着。
我看他病了一场,身边的钱粮应该也花完了,你觑着再送一些罢。”
荀飞光吹干墨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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