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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的喉咙,不经意地起伏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
“不过是个卑微捕吏,离开南京城就用不着他了。
再说他一看见我就头痛欲裂,这种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朱瞻基反复告诫自己,可焦虑感没有因此而消退。
他自矜身份,不愿主动开口,好在于谦比他还心急,直接开口催促:“吴定缘,太子一路上还缺少护……”
“小杏仁,你真是老鸹精托生。”
吴定缘不耐烦地舒展手臂,把手里饭团一下子塞进于谦嘴里。
于谦瞪大眼睛,嘴里呜呜说不出话来。
吴定缘又轻轻看了眼太子,像是怕被蜇疼似的,迅速把视线挪开:
“我自幼在金陵长大,没离开过南直隶地面。
太子北上,怕是用不上我。
再说我得去救我妹了……呃,恭祝太子殿下一帆风顺。”
他勉为其难地补了一句吉祥话,说得笨拙不堪。
一声明显的憾声,从朱瞻基嘴唇里滑出,道:“好吧,本王不会食言而肥。
既然约定已成,去留便随你吧,不过……”
他俯身拿起那个小香炉,晃了晃,道,“这个炉子,你我皆用它立过誓言。
你把它留给本王,路上做个激励如何?”
吴定缘看了眼炉子,上面隐约可看见自己在正阳门留下的一抹血痕。
他撇了撇嘴,道:“当时离开我家时,小杏仁已经花了一两银子把它买下来了。
它就是你们的了。”
于谦没想到都这会儿了,这市侩还不忘算账。
他把饭团从嘴里抠出来,正要扬声,忽然又被一袋东西砸中鼻子,原来是那一袋合浦南珠。
“这里有二十三枚合浦南珠,算上买船那一枚,一共二十四枚。
权且借给你们做盘缠,记得回头与那五百零一两银子一并还给我。
若是无人可还……”
他顿了顿,“就请太子下道赦文,用这些钞银给红姨从教坊司里赎身吧。”
于谦“呃”
了一声,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也不知是被珠袋砸的,还是品出了一丝托孤的味道。
金陵城里朱卜花虽死,但白莲教还在。
他孤身一人返回去救妹妹,只怕和送死差不多。
朱瞻基也觉出不对,可他金口已开,这时再反悔挽留也不合适。
这时苏荆溪在一旁忽然开口道:“白莲教掳走了你妹妹吴玉露,是为了要挟你爹为他们做事,对吧?”
“嗯。”
吴定缘闷声答道。
“现在还提这事干吗?”
于谦有些不满。
朱瞻基悄悄踢了他一下,示意噤声。
苏荆溪双眼盯着吴定缘,语气和缓道:“昨晚在城头,梁兴甫既然循着红玉姑娘那条线跟过来,说明白莲教也知道了你在帮太子,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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