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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渐来,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冬被淹没,老槐树在沈吟洲不遗余力的照顾下长出第一枝新芽。
槐树发新芽那一天晏错正好起了一个大早,伸着懒腰看沈吟洲如获至宝般捧着新芽,新绿就伴在他身畔。
沈吟洲扭头对他笑:“早上好。”
早春的光洒在他的脸上,镀了层金,比香火鼎盛的寺庙里供奉的神像还圣洁。
晏错心里爬了一条百足虫,百足虫蜿蜒而过之处酥酥麻麻,似酸还痒,啃食人心,叫人难能自已。
他拢了拢轻薄衣衫,正要说话,就看见沈吟洲又开始挖土。
晏错清咳两声:“早。”
沈吟洲头也不回:“嗯。”
晏错:“干嘛呢?”
沈吟洲:“填土。”
晏错:“你每天怎么不是挖土就是填土?”
沈吟洲:“这里土不够好,我找了点营养土。”
晏错:“哪来的营养土?”
沈吟洲停下动作,回忆了一下:“西边有座很大的园子,里面种了很多东西,长势喜人,我从那里挖来的。”
晏错的表情变了变:“啊,不会刚好旁边是一片紫竹林吧?”
沈吟洲想了想,点了点头。
晏错继续款款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一条活水穿过?”
沈吟洲认真思考后再次点头。
晏错哼笑一声:“小洲,你是哪个宫的人?”
晏错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沈吟洲云里雾里地直愣愣回答:“是良室的人,是殿下这边……”
“不不不不,”
晏错当机立断打断:“从今以后以后如果有人问你是哪个宫的人,记得说是麟趾宫的。”
麟趾宫是晏旭所住寝宫。
沈吟洲身体一僵,以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和晏旭偷偷摸摸见过几次面的事情被暴露了,想解释的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只问出几个字:“为什么?”
晏错郑重其事:“毕竟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去御花园偷土的人,你这等人才,一定要栽赃到麟趾宫去。”
怪不得,怪不得他每次去偷土的时候都遇不到几个人,原来是御花园……御花园!
沈吟洲后知后觉地震惊住,绷了几秒中,看了看晏错,变了几次心情,虽然在外人看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其中心路历程只有他自己知道多曲折。
本着偷都偷了的原则,沈吟洲又吭叽吭叽地填土去了。
晏错在一旁干站了一会儿,见沈吟洲又开始蒙头干活,不顾旁人。
沈吟洲干活时从来投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偷懒,没过多久他的脸上就冒了热气,伴着汗意透出健康的红润。
他年纪还小,春天里的少年长得比笋快,沈吟洲比上个月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只是面庞仍旧稚气未脱,傻气得很,性格又古板,晏错看了一会,笑意就慢慢浮上来。
沈吟洲意识到晏错还在一旁看,顺口道:“殿下没什么事的话就帮个……“
晏错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忙得很。”
敢不敢等他说完再拒绝?晏错忙得很?他分明是什么都没做。
朝晏错空空如也的双手中看去,沈吟洲不由问道:“殿下到底在忙什么?”
他一点没看出来晏错能和“忙”
这个字挂上钩,每日飞出去求偶的之乎看起来都比他忙多了。
晏错掰下一根手指头:“杀人越货。”
沈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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