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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不可以,你们住手!”
江阮宁猛地从噩梦当中惊醒,浑身尽被冷汗浸透,清澈的双瞳中尽是惶恐地望着周遭事物。
是曦梧苑。
梦中的情景太过真实,她看到父母哥嫂本就潦草掩埋的坟墓被粗暴地掘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挥着长鞭咒骂,鞭挞在他们已无生气的尸身之上……围观的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百姓,不辨是非地,向他们扔着污秽之物。
江阮宁翻涌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仿佛梦中之事依然就在眼前一般。
“你怎么样了?”
春桃端着刚熬好的药,快步走进来,见江阮宁一头的冷汗,赶紧放下药碗,坐在她身侧用帕子为她拭去汗水。
春桃心疼得直皱眉,小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事了啊。
一会儿喝了药就好了,怎么进了一趟皇宫就跟进了一趟阎罗殿似的……”
江阮宁无暇理会她的故意玩笑,急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慌乱地小声问:“师傅呢?你一定知道师傅在哪儿对不对?春桃,快,我要见师傅,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到此处,江阮宁惊惧与急切交织,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春桃一时间惊愕在当场,心知她定是遇上了极其困难之事,所以才要找师傅。
要知道,从前在外头无论闯下多大的祸事,她都不曾轻易报出师门来。
一来,是唯恐自己的行为玷污了师傅的名声,让师傅蒙羞。
二来,更是害怕师傅因此动怒,从此对她心生嫌隙,再不闻不问。
当年为了拜师,她可是软硬兼施,不惜以兄长之名求情,师傅才勉强答应收下她的。
若是她真的做了辱没师门的事情,师傅一定会重重地责罚她……也就是不理她。
可今天,她却慌得如同失了魂魄的小孩子,只能向唯一的依靠求救。
再也来不及去思索旁的后果。
春桃反握住她的手,难得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到底发生何事了?”
江阮宁哭得哽咽难言,摇头喘泣道:“太后下旨,将假银锭一案归咎于李氏一门,下令挖掘爹娘哥嫂的墓葬,鞭挞,辱尸。”
说到此处,江阮宁哭得更甚。
却怕惊动侯府中无所不在的那些个暗卫,只能死死咬着唇瓣,哪怕已经有腥甜的血腥气息溢在舌尖。
春桃也是猛然一惊,脸色煞白地瞪圆了眼睛,脱口咒骂道:“这大昭的少寡太后莫不是守寡守出了癔症,竟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混淆在一起。”
春桃只骂了一句,便住了口,心知此事非比寻常,此时也更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她扶住江阮宁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双臂,郑重道:“你先别急,我正是有先生的消息要告诉你呢。”
江阮宁闻听,霎时止住了哭声,焦急地望着她。
春桃又说:“今天我跟左飞从大理寺出来,就看到了先生留下的标记。
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在侯府,更知道你被抓进了大理寺,怕你有危险才一路跟随。
才在大理寺外不远处留下了标记,让我们知道他此刻就在上京。”
江阮宁泪水迷蒙的眼眸顿时一亮,翻开棉被翻身下床,急急道:“我要去找师傅,现在只有师傅才能解决此事。”
春桃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按住她的手,焦急道:“你先不要慌,这件事交给我。
你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养病,我保证会找到先生,让他来见你。”
春桃无可奈何地轻声一叹,瞧了外头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侯爷把你看得跟什么似的,门外一堆丫头仆妇侯着。
你要是这个时候平白无故不见了,岂不是横生枝节,更加惹人怀疑。”
江阮宁还欲争取,春桃却不容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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