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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筠这才想起这个让她随同入京的借口。
她也不再做声了,忙去换了身衣裳,戴上帷帽同月池一道出去。
月池挑了一家清净的小酒家,还特特定了雅间,又点了好几道菜。
贞筠放眼一瞧,竟然十有八九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不由惊诧道:“这些菜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
月池微微抬眼:“同住日久,三餐共食,岂会不知?”
贞筠一时如鲠在喉,她想起了她的父母,方御史夫妇也算是难得的伉俪情深,可即便做了几十载夫妻,如要父亲将母亲所喜爱的菜肴如数家珍地说出来,只怕也没有这么容易。
可眼前这个人,只和她住了几个月,就把这些记在心底,如果是先前,她肯定已经感动地痛哭流涕了,可是现在,算了,她现在也想哭……
月池诧异地看着她,忙掏出手绢来,递给她:“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贞筠垂头不语,半晌后她才红肿着眼睛道:“你要是个那什么该多好啊,可你为什么偏偏是个这什么!”
月池:“……”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以后定会再帮你找个更好的。”
贞筠摇头似拨浪鼓:“我估计不会再有了,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我怕换了下一个适应不了,呜呜呜……”
贞筠在此泪如雨下,而皇城内的萧敬同样也是欲哭无泪。
他与李东阳坐在司礼监衙门的一间静室中,李东阳抿了一口六安茶,道:“您何必如此,圣上向来从谏如流,只要我们细说李越入宫的利害,万岁必然会有所考量。”
他师父卷入舞弊案,他自己卷入私通案,若是惊才绝艳,天下无双也未必没有商量的余地,可惜于经史典籍只是平平,其人还长得这般招摇。
若这样的人入了东宫,只怕会引起朝野议论纷纷,不能服众,说不定还会传出朝廷“以貌取士”
的恶名。
萧敬长叹一声,摆摆手:“您有所不知,此事如今的关窍不在万岁,而在太子。”
想起皇太子一次打掉一位尚书与一个侍郎的“丰功伟绩”
,李东阳就觉牙疼,经过那次的事件,李东阳是再不敢小觑这位幼主,他问道:“这怎么说?”
萧敬想到王岳的委托之事,心道这倒是个洗清他的好时候,于是他道:“我知阁老们都将李越之事归咎在王太监头上,但这次他实在是冤枉。
他先前只是想办好这桩差事,一来让圣上宽心,二来避免外戚入东宫,所以才大张旗鼓地找人。
而李越其人,的确称得上才貌超群,自然能入得了王太监的眼去。”
李东阳想起“华曙慧眼”
的典故也不由一哂:“这倒不假。
可他的私德却是有亏,王太监执掌东厂,难道连这事都不知道吗?”
萧敬道:“王太监一得知此事后,就立即去向万岁告罪,谁知万岁知晓前因后果后,不怒反赞,说此子真乃淡泊名利,有情有义之人。”
李东阳细眼圆睁,奇道:“这从何说起?”
难不成与女子私下交往倒成了嘉言懿行了?
萧敬便将李越自辩,又闯方府救人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这下听得李东阳都啧啧称奇:“为救一素未谋面的女子,竟能将功名前程一道舍弃。”
他想到满朝文武公卿为博东宫伴读之位暗潮汹涌的情状,不由叹道:“某些人妄称是国家栋梁,还不如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萧敬微微颔首:“谁说不是呢。
圣上既赏其才,又惜他的人品,再加上他是唐伯虎的弟子。
那年那桩案子是您亲自主审的,为何那样判决,您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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