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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酸过后,他却灵机一动想起了罗祥。
李越不同于刘太监刻薄寡恩,他是个念旧情的。
若是他肯替自己求情,说不定非但不用被撵出东宫,连职都不会降。
面色灰败的石义文的眼底终于有了些光彩。
他一跺脚,也赶忙出去了。
石义文所料不错,经此一遭,月池在朱厚照心中的地位的确更上一层楼。
往昔他们虽也时时谈笑,可过往的那些针锋相对总像一根刺似得,扎在朱厚照的心底。
因此,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同月池较劲,希望通过打败她使唤她,来彻底驯服她。
他不需要一把可能会刺伤自己的刀。
其他傲骨铮铮的文臣也是如此。
他到底将孟子的话听了进去,事实上,从月池拿着簪子威胁他的那刻起,他就隐隐开始明白——权力不等于威望,口服不等于心服。
那些尸位素餐的无用之辈,他能够依靠权力将他们一一剪除。
可对于那些胸中有丘壑的清流,不贪钱不惧死,如果剥去血统的他本人一无是处,决计得不到这些能臣的诚心顺从。
他必须处处强过他们,特别是在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上彻底击垮他们,才能让这些人俯首称臣。
当然,一味的强压也并非良策,对于那些忠心耿耿之人,他应当给予一定的回报。
这就是他正打算为李越做的。
李越既然愿意为他付出生命,那他亦不会吝惜自己的感情。
带着半真半假的关切的朱厚照急急推门而入。
此时的月池正被丫鬟劝着好生歇息。
月池:“……”
笑话,你们不进来,兴许还能再躺一会儿,你们都进来了,谁还敢冒这个风险。
几人正纠缠着,朱厚照就来到她的床畔。
月池惊得险些一蹦三尺,朱厚照亲自按住她道:“不必多礼,快,好生躺着。”
月池此刻也不敢挣扎了,她忙拥好被子靠在软枕上,等着朱厚照开口示下。
谁知,他竟忽然成了锯嘴的葫芦,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他方磕磕巴巴半晌方道:“今儿,的确是苦了你了,你对孤的情谊,孤……牢记在心……”
这一番话说得和挤牙膏似得,全没有平日刻薄人时的伶牙俐齿。
到底是傲慢惯了的人,一时半会儿怎能拉下身段来。
月池听得是如堕五里雾中,他冷不妨换了一副面孔,她还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能干巴巴道:“殿下关怀备至,臣铭感五内。”
朱厚照一听这话,打着棍上,他道:“你救了孤的命,孤又怎能不放在心上。”
月池立刻回道:“是您救了臣一命才是。
要谢也当是臣谢您。”
朱厚照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不要说这些客套话。
你我至交,何须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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