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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风扇摇头摆尾,嗡嗡转动,凉丝丝的风顺着边锋修长脖颈灌进衣服。
他听越洱笑笑的语气,又无奈又宠,一下子坐正,嘴巴乖乖咬住吸管,手却贴上越洱捏着杯子的手背。
滚烫的手心熨贴上越洱凉凉的手背,那块皮肤像是烫了一下。
越洱差点放开杯子,但边锋嘴还叼着吸管在慢慢喝。
她感到那手指轻微划过手背肌肤,霎时激得背后一紧,于是把杯子顺势放到边锋手中,退回来慢慢吃菜。
边锋见她撤了手,有些不甘心,又觉得够了。
毕竟越洱现在不喜欢自己,要是太那个,也太那个了。
他心尖又痒又烫,越洱这人,说冷吧,又隐约纵着自己胡来。
她越是这样,边锋就越想欺负她,看她又羞又窘,还故作镇定的倔样,会很……爽?
二人吃了晚饭,走出来时夜色已深。
街上人影稀疏,不似不眠市那般夜夜笙歌。
晚风吹拂着头发,二人慢慢走在九天镇的石板路上。
“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边锋忽然问。
越洱微怔,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对于喜欢的人……没有特定类型吧,我只清楚自己绝对不喜欢哪些特质。”
路灯下,边锋眼睛亮亮的:“是么?那你绝对不喜欢的特质有哪些?”
“嗯,比如不喜欢喜怒无常、像一颗不定时炸弹的。”
就像她爹越莫管,外人面前幽默风趣,又体贴又周到,他在KTV遇到某个十几年不曾来往的老同学,会大手一挥,就包下对方一晚上几千上万块钱的消费。
但深夜熏染酒气回到家,越莫管会笑着凿门,惊醒越洱——
“好姑娘,爹跟你玩个游戏……”
越洱直到现在也害怕别人敲门的声音,她恨不得这世上没人知晓她的居所,她愿意带着小狗藏在永远没人找来的地方独活。
越莫管会笑着招手,笑着让她拿拖鞋,笑着掏出几百块钞票塞给她。
下一秒,他咧着嘴说:“爹教你,你不晓得外面社会多少人盯着你们这种小姑娘。”
他蹲身假作换拖鞋,却突然一把抓住越洱脚踝,拿力一拖,小越洱沉沉砸在地板,尾椎骨碎裂般疼痛。
越莫管笑着,站起身来,紧抓着她脚踝,好像在拖行一口麻袋。
他拖着她绕行在这间租来的屋子,一脚踹上小越洱的屁股,把她的脑壳顶上桌脚、墙面。
越莫管狂声大笑,楼道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小越洱拼命护着头流泪,她看到老房子的白炽灯,似乎永远有角落照不亮。
她看到怪物的尖牙和黑色的头颅遮住白炽灯光,黑暗倾轧下来。
她喊不出声,她尿了出来。
血染进她通红的眼,尿濡湿本就冰凉的裤子。
眼前,边锋的脸在路灯下染着昏黄光晕,柔软的绒毛在灯光下隐约可见,好像她从未敢奢望过的救赎。
边锋很认真望着她:“还有呢,不喜欢什么?”
“还有……不喜欢永远存在别人转述中的爱。”
“嗯?”
“好比说,我妈嘴里永远在说我爹多爱我们,但我一丝一毫也没感受到。”
你爹多爱你,你进手术室之前,他看见医生拿那么大一个针筒捅进你鼻子,自己悄悄出门抹眼泪了。
边锋道:“我理解了,就是他不表达、你也体会不到的爱。”
越洱说:“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爱,只有表达出来的爱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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