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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抬眼看看她,有气无力:“不知方才人何出此言。”
“倩婉仪也不必如此强撑。”
方才人轻哂,“哪有花真能开得百日红?有些事啊,想开也就是了。”
说罢笑眼一转,清凌凌地望向侧旁的楚舒月,“听闻皇后娘娘昨日刚下了旨,晋楚姐姐做了贵人?恭喜姐姐。”
她这话原是有意刺徐思婉的心,徐思婉抬眼一看,却见楚舒月神色亦有一滞,颔首道谢的笑颜也不大自然。
她凝神一想就懂了,楚舒月在除夕那日搞出那样大的阵仗,多半是存了要一举宠冠六宫的心。
孰料半个月过去,她不仅位份没晋,就连侍寝后来也再没有过。
眼下皇后金口玉言要晋她位份,实是在打玉妃的脸呢。
这般一想,她倒真有点对不住楚舒月。
只是她原也不想与楚舒月争什么高下,与皇帝使性子时更是压根没想起这个人。
如今有了这样一遭,属实是个意外。
然而楚舒月却显然并不这样想,她向方如兰道了谢,目光就有意无意地从徐思婉面上划了过去。
只这么不经意的一眼,却可说恨意丛生。
徐思婉心下想笑,笑她糊涂,笑她这样自视甚高。
皇后对几人间的官司只做不觉,见方才人提起此事,笑吟吟道:“楚贵人用心,本宫心里有数,自不会亏待她,你们也都要尽心侍君。
如今宫里的皇子公主都还太少,若有谁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日后自有大好前程。”
众人闻言齐齐起身,福身应诺。
但话虽这样说,眼下却总不免有人要想起锦宝林——她诞育了皇次子,却连位份都没能晋上一晋。
说来,今日也恰好是皇次子的满月,亦是锦宝林出月子的日子。
可晨起只听说太后太妃们忙着为皇次子庆贺,皇后也备了些贺礼送去,紫宸殿那边却始终安安静静,安静得好似并不知此事。
如此可见,皇帝已厌恶锦宝林之至,连带牵连了无辜幼子。
宫中不免有人唏嘘,只是在眼下的一团和气里,自不会有人明言,更不会有人为锦宝林陈情半句。
长秋宫的一片欢声笑语自晨光熹微一直持续到天光大亮。
众人都已坐了多时,皇后可算以要去看望皇次子为由屏退了她们。
妃嫔们退出长秋宫,徐思婉犹是那副打不起精神的模样,思嫣上前牵住她的手,迟疑着劝道:“姐姐若是无事,咱们四处逛一逛吧。
我听闻西边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想折几支来插瓶。”
徐思婉笑意勉强:“昨日睡得迟了……想早些回去歇着。”
思嫣不由忧色更重:“那我陪姐姐回去。”
说罢扭头看向花晨,“着人去一趟太医院吧,为姐姐开一副安神药回来。
我也就两三日没去见姐姐,倒看姐姐又瘦了些,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行?”
花晨恭谨应诺。
这原是姐妹间的关切之语,却又有不合时宜的奚落声传来:“竟到了这样的地步么?婉仪还是款一款心吧,只怕这样的日子今后还有的熬呢。”
徐思婉淡淡瞟过去,方才人也不惧,依旧笑着,更有意招呼了相熟的嫔妃去逛徐思嫣适才提及的梅园。
徐思婉无心理她,径自与思嫣回霜华宫。
思嫣似是因她的脸色真生出了些担忧,专程陪着她回拈玫阁,迈进院门猛地抬头,倏尔美眸一颤,连忙福身施礼:“陛下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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