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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述摊了摊手,语气还挺委屈,“我这人可真诚了,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真诚?
看穿他底细的陆西沉冷笑一声。
黎述当没听到,接着说:“假设观落阴能让吃了观音土的人变成真正的诡异,那么你呢,陆西沉?以你现在的状态,我说句不好听的别生气啊,嗯,称得上是不人不鬼了,你猜猜,王婆婆有没有给‘你’喂过观音土?”
言下之意,陆西沉敢不敢赌观落阴过后,他是否也会变成诡异?
倘若陆西沉单纯只是个npc,那自然无所谓有什么下场。
可无论是黎述,还是陆西沉,都心知肚明陆西沉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会在意自身的死活。
哪怕陆西沉心里清楚,因图给他进入游戏的npc权限,安排了这个身份,就绝不会坐视他落入险境。
但游戏里的事,出了点什么意外又有谁说得清楚?
陆西沉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被黎述尽收眼帘,手揣在卫衣身前的兜里,双手握拳,指尖掐入掌心,试图以肉体的疼痛来压抑住诡计得逞的激动。
几个呼吸的工夫,陆西沉伸出手,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浮凸。
黎述会意,用血痂斑驳的右手握住陆西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那人冰冷的掌心,打着圈儿摩挲几下,微笑着说:“交易继续?”
“交易继续。”
时间回到现在。
黎述被一大块冰坨子似的陆西沉压到喘不过气,心里暗暗叫苦。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在听到洞外不寻常的动静后,顺从陆西沉的安排躲进这该死的棺材。
这只红木棺材很有些玄机,内里阴寒,宛如躺在幽深的井底,隔绝生息,能保尸体不腐,与王婆婆的棺材有几分相似。
“你确定我们藏在这儿不会被王婆婆发现?”
黎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当然,”
陆西沉的声音落在黎述耳畔,冰凉的唇蹭过耳骨,待黎述松一口气,才慢半拍道,“不确定。”
“……”
棺材板嘎吱嘎吱地响,好像有一条蟒蛇在绞缠着棺身,缓慢爬行。
黎述咽下去一句脏话,心跳突突撞击耳膜,以眼神问陆西沉,要是王婆婆把棺材撬开,他们岂不是无处可逃?
吱呀,红木棺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松动的棺钉喀喀摇晃。
见陆西沉依然无动于衷,黎述心头压抑许久的暗火又往上窜。
他抬起手臂,恐惧又依恋地环住陆西沉的肩,仿佛怕得不行了,只有怀里抱着人才安心,双腿屈起,缠住劲瘦有力的腰身,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挂在陆西沉身上。
大有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的劲头。
熟悉的姿势让陆西沉僵了僵,背肌在刹那间紧绷起来,颈侧的青筋凸起,喉结上下滚动。
他也没料到,黎述顶着一张好学生的脸,居然当着镜头也这么不知廉耻。
陆西沉默然无语,伸出右手在黎述背后摸索。
咔哒!
棺材底部的机括触发,木板骤然移开,露出个黑咕隆咚的大洞,森森寒气不住上涌,看不清下面有多深。
黎述猝不及防脚下一空,失重感让他喉咙发痒,说不出话,只得像鬼一样死死缠住陆西沉,一起向深渊坠落。
与此同时,棺材板也被一块熏黄的指甲撬开。
王婆婆的手指攀附在棺材上,指肚高高昂起,看见空无一物的棺材,遽然爆发出一声声恐怖的嚎叫,在空旷的洞穴中凝成凄惨的悲调,仿佛失去了珍重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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