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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乱晃的山洞里,衡南攀着他的肩膀,手指蜷起,忙乱低头,地把唇凑过来,忙乱的接吻到一半,盛君殊停了,再三隐忍,转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差不多了……一会儿没地方给你洗。”
衡南不肯下去。
盛君殊觉得这样抱着师妹倒很暖和,她也不冷,索性单手抱着她,拉过衣服往她身上一盖,抚摸她的头发:“累了就睡。”
衡南不认床,只认他,伏在他怀里,让他摸了两下,不一会儿便呼吸匀沉。
他将衣服铺好,把师妹放下,自己也躺在身旁。
闭上眼睛,心头沉沉却地压着很多事情,毫无睡意。
张森做他的秘书有一千年了。
这样算来,他和张森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师弟师妹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得多。
一千年朝夕相对,都不足以让张森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而身边的人早就心中含怨,这些年来,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做人,众叛亲离,是否太失败了?
白雪面容浮现在眼前。
娃娃脸,杏仁眼,一派天真的相貌,息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他心中有愧,无数次回忆起这张脸,他总想把这张脸铭刻在心里。
——师兄对不起你。
可是这份记忆,还是渐渐地模糊了。
过了太多年,说过太多次对不起。
年轻气盛的骄狂是最大的无知,事实上他总是很无力,比如白雪触柱,衡南坠崖,子烈半途而废,简子竹殒身,牌坊碎裂,垚山倾覆。
除了徒然留下一条命,这些没有一样他能阻拦。
他的文学武术根本只学了个半吊子,短暂的练功生涯就结束了,师门都不在了,他存在的意义究竟又在哪里。
他花了一千年日夜修补着一只破船,夜以继日地追赶着这个意义。
但他没有想过,也许这本身就没有意义。
在白雪触柱再无轮回的那一刻,这船就再也修复不了,一切都结束了,垚山已经完蛋了,绝于丹东掌门。
所谓的起航,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可是,如果大师兄没有意义,盛君殊又有什么意义呢?
“师兄。”
盛君殊怔了一下,拉回神智,衡南在他怀里不安地上下蹭着,一声一声,急促而含糊,“师兄,师兄,你等等我,等等我……”
这是做梦了。
火烧得噼里啪啦,他按住衡南的手,盖好了滑落的衣服:“等,师兄等着你。”
低头见衡南浓密的睫毛簌簌地抖,嘴唇弯起,罕见地露了股没有刺的娇态,也不知道梦到什么。
他撑起来拍着她,在摇曳的火光中,顺口问:“等你干什么?”
“等我拿剑。”
衡南仍快意地笑着,“我为你死。”
盛君殊望定她,没有动。
他一千余年的人生里,在人生的最谷低,一剑碎寒江,破空而来,铮然一响,霹雳弦惊,定在他面前。
那是一句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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