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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盛君殊始终向前走着,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情绪,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床头五个正字,一道横。
一共二十六天。
短短二十六天,还不足以让他完全沉溺于幻境。
垚山之上,他此生最幸福无忧的一段日子,跟他独自度过的一千年岁月比起来,显得太短,太过模糊,甚至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盛君殊驻立山崖边,回头看着漫天落雪。
外峰山门处,有亮光一闪,狐狸发出的声嘶力竭的悲鸣,撕裂整片天空。
热血溅在狐狸毛皮上的刹那,红光大盛,仰天长啸的狐狸在爆发的火光中,修得了跪坐的人身。
“白、白、白雪,我叫、叫……”
小姑娘的脸色惨白,额头上绽开巨大的红花,倚靠牌坊软倒下来。
仰着头,睁得大大的骄矜的眼睛,倒映着漫天灰色的云,紧握的手松开,一把桔梗花散落在地上。
年轻人的双目赤红如血,肩膀颤抖。
“张、张森……”
真可惜啊。
你我见面之日,总是永别之时。
写有“垚山”
二字的玉石牌坊,从白雪依靠的那侧轰然倾塌,满地珠石碎玉,落下的雨点般蹦跳于二人身侧,年轻人猛地向斜木丛生的崖边跑去,纵身一跃——
没跳出去。
一双手捉住了他的衣领,使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荡秋千一样在空中摇摆。
张森睁开眼睛。
刺骨的风雪刮过脸侧,山崖之下是墨绿树木的顶部,树木丛中,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鼎。
鼎中翻腾着干冰样的黑气,他像是一只蚂蚁,被筷子夹着,放置于火锅顶部。
掉落下去的人,将会掉进妫丘的大鼎内,被尸虫吞噬殆尽。
“我以为,你还不至于傻到让我救第二次。”
张森被盛君殊扔回地上,捂着双眼无声啜泣。
“还没看清吗?”
盛君殊回头望,白雪的尸体,还有漫山遍野的倒下的死尸,全部变成了白色的雾气,蒸发至空中,“假的真不了。”
“为、为什么救、救我?”
张森抬起通红的眼。
盛君殊拿软布擦了擦刀:“别说废话。
如果你还觉得有一点对不起你小二姐,就给我起来。”
刚擦完,面前便站了两个黑乎乎的妫丘派弟子,森森注视着他。
盛君殊扫了二人一眼,二人背后的远处,还有黑乎乎的一群。
一千年前,他就是忙于阻挡侵略者,跟这些人缠斗,一个没注意,让衡南走到山崖之上。
这一次……
他在怀里摸出一枚遁地符。
……不奉陪了。
宛如灯光频闪,两个妫丘派弟子眨了下眼睛,彼此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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