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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上,黑发被风吹乱,她不笑,带着一股陌生而慵懒的,迷乱的艳。
冤鬼竟然将她认成了同类,冲她吐了一道寒烟。
寒烟还未接近,就让她身上阳炎灵火“倏”
地蒸干,冤鬼吃了一惊。
衡南应该警告她、捉住她送回桃阵,或者叫人来抓她,任何一种,王娟都能理解,可是衡南并没有解释。
她的目光安静地顺着眼前青白的脸,慢慢向下打量,落到了屋顶的那个凿开的洞上。
眸色好像深不见底的黑水潭。
她拖着广袖,在屋脊上迈了一步,冤鬼便退一步,一进一退,到了屋脊边缘,冤鬼忍无可忍,指爪伸开,利甲暴涨,向她挖去。
衡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从下面看上去,一红一白两个美人,像是紧紧相拥一般。
但是红色的那个存在感太强,她背后是夜色,身上、眼里也是夜色,她像沉淀的墨锭入水,压迫下来。
冤鬼慌不择路,开始尖叫,辱骂她,“不知廉耻”
“婊子”
“不配”
……
无论她如何辱骂,衡南始终不发一语,半垂着眼,像是黑蛇安静地收紧身和尾。
淅淅沥沥的黑血从她玉白的指缝渗落,一半融入她的衣裙,一半顺着小腿流下,几滴黑血像梅花,一朵一朵,绽放在她的雪白的脚背。
冤鬼让阳炎体穿心,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了一颗萤火虫大小的魂元,衡南伸出手,一把捏碎了。
她身上染满怨鬼的黑血,慢慢地将发丝别再耳后,手蹭过去,将脸颊上的血渍也给匀开了。
笤帚倒在落叶中,王娟双手掩口。
按垚山规矩,冤鬼渡之,怨鬼诛杀。
分明是冤鬼,怎么能私自随意处置?
风仍在吹,衡南顶着满脸的血,眼中空冥,镇定得令人毛骨悚然,这在王娟看来,只能有一个原因——她违规动私刑,已不是第一回了。
衡南低头,看到溅在瓦片上点点血珠,才有些松动,右手伸到背后,将束腰背后的结带解下来,裙下雪白的腿曲起,黑猫似的无声蹲在屋脊上,仔仔细细地擦了半个时辰的屋顶。
擦到了翘起的瓦片,瓦片下面,还露出一丝暖光。
按道理说,她若不想让人发觉,将瓦片快点挂回去便好,可她直直盯着瓦片,看了一会儿,却伸手揭开了更多的瓦片,将屋顶掏出个洞来,然后,自己跳了进去。
“太太!”
叫声炸开在耳边,王娟几乎瞬间出来,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睁眼一看,怒气冲冲的郁百合夺过了衡南手里的瓢,一把将她推离了煤气灶旁边:“啊呦,动这个干什么呀,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衡南让她喊得一怔,回头朝王娟一指:“阿姨叫我来做菜。”
“阿姨,哪个阿姨啊?”
郁百合就像个迅速膨胀的气球,抬眼看向布衣布鞋的王娟,“做菜,您是哪位啊?这是董事长太太诶!
你让她做菜?!”
王娟不大高兴地清了清嗓子:“我是盛总的……私厨。”
郁百合侧立着,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哈”
地一声笑:“厨房里面烤箱都是新的,五个锅就用过一个,还是私厨啊,你是打我们私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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