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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嫁了人,脾气就要收敛些了,好生爱戴丈夫,不能三句不对就不留情面,若是王郎子回来告你的状,可仔细阿娘捶你。”
当然这是郎子面前有意的恫吓,寄柔从小到大受尽宠爱,莫说是动手了,连教训都极少,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但她也懂得讨乖,应了声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
说罢回头看了映柔一眼,“这一去,有阵子不能回来,临要出门,倒有些记挂六妹妹。
阿娘,我们长房如今就剩她一个没说亲事了,将来阿娘一定要费心替她找个好人家。”
这番叮嘱实在很有必要,因为寄柔知道她母亲的脾气,早前替长姐寻夫家就一门心思看门第,自己的嫡长女都弄成那样,更别提映柔这样的庶出了。
边上懵懵懂懂的映柔听姐姐这样托付嫡母,既是意外又是感动,红着眼叫了声五姐姐,“我怪舍不得你的……”
元氏见状忙道:“你放心,我瞧人不准,还有祖母呢。
到时候由老太太掌眼,必定错不了的。”
一家子这样依依惜别着,转眼到了该启程的时候,船已经在汴河码头上停着了,只等他们到了便扬帆。
大家把人送到大门上,再三地道别,再三地挥手,等寄柔夫妇乘坐的马车慢慢走出视野,才忽然懂得祖母早前的感慨,这么热闹的门庭,随着女孩子出阁,果真慢慢冷落下来了。
众人依依退回岁华园,相对坐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听肃柔问晴柔:“这几日荀三郎可来看过你?”
晴柔脸上浮起一点笑意,轻轻颔首,“前日刚来过,就是来往幽州和上京之间要跑上好几个时辰,我看他风尘仆仆的,让他不必常来。”
绵绵说那哪儿行,“就是要常来才好,来得越多,越说明他在乎你。
早前那个黎二郎,同在一座城里都矜贵得不肯登门,再瞧瞧人家,这就叫诚意!
来去百余里说跑就跑,一心娶妻的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辛苦。”
一面拿手肘杵了杵宋明池,“官人,你说是不是?”
宋明池立刻说当然,“那时候让我一天跑上十回八回我都愿意,就是怕府上嫌我麻烦,只好按捺。”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绵绵又道:“还有,明池前日在方宅园子碰见黎二郎了。”
朝宋明池抬抬下巴,“官人你说。”
宋明池得令,立刻一五一十回禀:“那日我请朋友吃酒,在方宅园子楼下定了个散座,没曾想隔着一道竹帘就是黎二郎,所以他说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被言官弹劾,连殿试的名额都取消了吗,这回是宴请常平司的一位主簿,想在盐道上谋个差事。
结果低声下气说了半日,人家直言‘盐道小吏选拔也要操行端亮,你可经得起审核?早知今日是找我说这个,我就不来了’,后来酒没喝两盅,就借故先走了,黎二郎讨了个没趣,自己狠灌了几杯,才摇摇晃晃离开方宅园子。”
这样的结果,好像并不令人觉得意外。
读书人,尤其要参加殿试的贡生,名声上不能有半点污损,否则便会取消殿试的资格。
也怪这黎舒安欺人太甚了,才会一败涂地,弄得现在想谋个小差事,还要听人冷言冷语。
反正就是活该,想起他先前刻意羞辱晴柔,便不觉得他现在的落魄有什么可怜之处。
大家凑嘴说了两句,外面女使端了香饮子和点心进来,正要用时,隐约听见廊上有仆妇回话。
不一会儿冯嬷嬷就进来了,颇有些为难地看了晴柔一眼,“那个黎二郎……赖在侧门上不肯走,说有几句话想与三娘子说,求三娘子赏脸,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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