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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星池的水面上漂浮了许多莲灯,闪烁点点,如天幕倒挂,星光斑斓。
夜风微凉,吹起少女垂落的发丝,风中除了百结香馨甜的气息,还依稀有股腊梅的冷香。
少年俊脸一红,却更专注地看着身侧的少女。
“我叫段行川,舟行川上的行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行川?”
船上遇见的少年叫行川,真奇妙,贺重玉轻念这个名字,“我叫贺重玉,‘重帘玉户深深闭,银蟾高悬碧罗天’的重玉。”
段行川闷声点头,一时间肚里竟搜刮不出什么话来说出口,抬手戳了戳贺重玉提着的莲灯。
“怎么不放?他们都放完了。”
贺重玉环顾四周,年轻郎君或是漂亮姑娘手里的莲灯都落入水面,随风逐波,湖面好似浮起朵朵清莲,光影荡漾。
她扭头神情郑重:“这灯是送给我的么?”
“当然!”
段行川点头。
“那我干嘛要放它呢?送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了。”
贺重玉轻轻拨莲灯的花瓣,这花瓣是用粉色烟纱糊的,烛光透过烟纱,光影绰绰,柔和曼妙。
南城烟纱锦名扬天下,单单一匹素锦便能卖出二两金的高价,其中工艺最为繁琐复杂的月影纱,更是当朝贡品,只有大雍皇族才有资格使用。
贺重玉曾见郗宁街头的年轻女郎,因得了一方素烟纱的帕子和小姐妹连番显摆。
她捧着手上的莲灯,只看花瓣层叠,粉色由浅入深晕染,不知道能做多少条那样的手帕。
她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富贵云烟”
啊。
“可是莲灯不都是用来放到水里的么?”
段行川笑问。
却见原本恬淡如莲的少女蹙眉反问:“你送我的灯,都丢进水里了,还算送我么?到时我两手空空,你算送了我什么?”
这一问把段行川问住了,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辩驳的话,突然他一拍手,道:“开心呀!
放莲灯难道不开心么?”
他凑近,指着那些放灯时浅笑盈盈的脸庞。
“放完这盏灯我还有东西给你呢。”
段行川卖了个关子。
莲灯悠悠朝湖心晃荡,段行川摊开手掌,一支短木箭卧在他掌心。
这柄木箭不是刘媪特制的铁箭镞,只是普通木箭镞,箭身有道长裂痕。
“我从栏杆上拔下来的,可能力气用大了,我不是故意的。”
段行川隐隐心虚。
“断就断了,还给我做什么?”
贺重玉只瞥了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在湖面上飘荡的莲灯身上。
段行川声音涩涩,甚至有点委屈:“可,可这是你的东西,我寻来还你,有什么不对么?”
很多年后,他还能回想起少女回答时既似严肃,又如无情的脸。
那时溅星池灯火暖融,夜风卷起梨花莹白如雪的花瓣,少女的脸映在他的眼帘中,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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