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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祖上旧事,柴进知之甚少。
东伯侯柴嵇知道的也不多,关于柴家祖上跟谢家有过交集的那一部分记载,都在淮州老家那边的宗祠之中了。
寒风料峭,父子俩靠在一起沉默半天。
“我下午探过话,瞧他们的神情,不像确凿之事。”
柴进道。
柴嵇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谢家人休息的方向。
“再看看,谢家抄家那日的传闻不会是空穴来风。”
身后车厢内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柴嵇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夫人。
“你母亲这心疾之症,太医束手无策,心病还须心药医,为父这些年派出去不少人,可一点都寻不到你妹妹的踪迹,若是谢家那边能相助的话……唉。”
柴嵇一想到这么多年夫妻俩人心中无法释怀的遗憾,便忍不住叹气。
柴进宽慰道:“若谢家神明真的那么灵验,父亲,无论谢家提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全力办到,只求能得到妹妹的一点消息。”
“你有心了,不过此事也强求不得,慢慢来吧。
谢家如日中天,自然不惧流言蜚语,如今势单力孤,便是他们有通神之法,恐怕也不会随意展露出来。”
“儿子明白。”
柴世子也不是不通世故之人。
流放的队伍里,以谢家、柴家人多,占了整个流放犯人近四分之一左右,其余人家多了七八人,少则孤家寡人。
所犯罪行名目繁多,偷盗劫掠的、无礼犯官的、得罪权贵的、坑蒙拐骗的……混杂在一起,无法厘清其中哪些人是穷凶极恶,哪些人是无权无势含冤受屈的。
边地连年兵祸不断,边境人口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无数田地荒在那里无人耕种,边州官员数次上书朝廷,详陈其中利弊,字里行间都是两个字:要人。
北地生活条件艰苦,中原百姓若不是遭灾活不下去,谁愿意背井离乡,居家迁移严寒之地,各级州府县村,告示从年初贴到年尾,无人响应。
宁肯守着眼下一亩三分地,也不去那未开化的蛮荒边野,空有良田千顷。
话是夸张了些,但基本是如今大梁贫苦农人心里的想法。
因此,发配至各流放地的犯人们,近些年成了边地人口的主要来源。
可流民本就是犯民,身上刑罚各有不同,其中许多人又奸懒馋滑难以管束,到了边地能安下心开垦荒地或者服其苦役的人也不多。
甚至有人孑然一身不怕牵连,去了流放地还敢谋划着叛逃至敌国苟且偷生,此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之后,流放的押解官们在押解的途中,管束的手段愈加严厉。
不听话的,不是死在半路上,就是死在官差的棍棒之下,到了边州府衙,知会一声那边官员也不会太过为难。
路上驯服过的犯人,总归更听话一些。
队伍里,有点本事的人家,大多晓得这种台面下的约定俗成,能忍一分是一分。
比如柴家,出发时有京中同族打点,到了寮州,那边也有柴家人过去安排,路上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地到达,那么后面的流放生活不见得差到哪儿去。
唯一让柴家父子没想到的是,昭阳公主的心性如此狭小,家门荣誉都不要了,就想换个太平日子都容不下,松江镇突然遇袭,柴家的人也受了伤。
别人看那些人是冲着谢景行他们去的,但柴进眼尖,耳力又好,仓促间听见他们那些人互相间传递的命令。
其中有人分明也是奔着取他性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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