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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失了所有力气,颜航闭上眼,终于累得再也直不起腰来,他学着虞浅的样子,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在那一瞬间,连难受都忘了。
“你是不是后悔一开始调戏我了。”
颜航哑着嗓子问。
“嗯,我这人就是嘴欠了点,是个毛病。”
虞浅语调不变,老男人在颜航面前还是挺会演戏的,如果不是脸颊那两行泪淌得越来越快,颜航都快信了他是真的没什么情绪起伏。
颜航看着他的泪痕发呆,一句话堵在心口很久,最后还是觉得,他想要个结果。
“我再问你一遍,你以后都不需要我管你了,要跟我分手了,对吧?”
说这话的每一个声调都疼,心口连着胃。
颜航真觉得他也快要撑不住了,这肩膀上扛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就差最后一根稻草,马上就要把他活生生压死。
虞浅没有说话,很久,闭着眼点了点头。
“好吧。”
颜航转过脸,低头看着仪表盘发呆,疲倦无比,每说一句话都得停下来歇一歇,喘两口气才能继续。
“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我不拦你,我放你走。”
颜航皱着眉,狠狠咳嗽两声,颤抖着握着方向盘,他不知道除了这个东西,现在他还有什么是能够把握得住的。
“给豁牙收尸的事情别管了,犯不着你花钱,没人要的骨灰会放在城市公墓那里存着,过几年还没人认领就会统一处理。”
“李奇文的,微信,我还是推给你,他那边做饭三天有一万的收入,是个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活,你别错过去,以后你们也多联系,你有本事,多赚点钱。”
“上次那个心理医生该去还是定期去,我回头连着诊断报告和病历一起发给你,既然有用就别嫌贵,头疼的时候能扛过去还是自己扛,别老吃药。”
颜航微不可查地皱眉,实际上胃里已经密密麻麻疼开一片,他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开了八个小时的车,唯一吃的东西就是中午的面包和矿泉水。
“这离九堡铺挺远的,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了,打个车回吧。”
“我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了。”
颜航慢慢把手伸向车门锁,按下开锁,“以后顾好自己,下雨记得带伞,天黑记得回家,没了。”
就算再想装得自己淡定从容,副驾驶上的虞浅终于也承受不住颜航最后给他的温柔,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从脖颈流下,沾湿一片衣襟,他抬起手腕捂在眼前,喘息着不让自己在一个小孩儿面前哭得太难看。
颜航没再说话,他趴在方向盘上,呆呆地看着挡风玻璃外,那里起了雾,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听见虞浅打开车门,而后一道凉飕飕的风,门再次合上。
车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颜航垂着眼,伸手打开马兴的储物箱,哆嗦着抽出一根烟,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吸了第一口就惊天动地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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