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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配上这香炉,至少也得留香六日吧!”
说罢,又将香炉递还了她。
肃柔自己也低头品了品,笑道:“荀令有王佐之才,且忠孝廉义匡扶汉室,这样的人研制出来的香,在香中自然属上品。”
官家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她的话中有话,难怪要燃这荀令香,怕是在向他暗示,赫连颂一心效忠朝廷,日后就算回到陇右,也会为官家守好边陲疆土,维护这万世基业永盛不衰。
轻轻牵了下唇角,官家心下有些怅然,果真没有看错,她会是个贤内助。
赫连有了这样的佳人相伴,应当不会再惦记着回陇右了,就算将来承袭了王爵,也会感念他的成全吧!
只是好像心里缺失了一块,没来由地沮丧。
自己也觉得莫名,明明三宫六院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区区一个张肃柔,割爱就割爱了,有什么值得惆怅的。
可这话劝慰不了自己,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身边就缺这种不卑不亢,润物无声的女人,然后愈发遗憾,越加惆怅,惦念装满了,就想过来看看。
还好凭借着身份,她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否则这样沉稳庄重的人,不会欢迎男客造访。
那些前情也没有必要再细究,不过和她闲话闲话家常,缓步踱到门前向外看,看见东南角上支起了一架秋千,奇道:“那是新置的吗?放在那里倒很合适。”
肃柔说是,掖着手站在一旁道:“上回介然说,想在那里挖个池子,眼下日日有贵女来往,动土不大方便,就先放置一架秋千,得闲的时候可以过去坐坐。”
官家哦了声,目光一转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地说:“张娘子如今三句不离介然,果然是日久生情了么?”
肃柔赧然,低头道:“官家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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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的视线顺着那一低头往下蔓延,忽然停在她腰间的玉佩上——螭衔芝,赫连家的图腾。
心下明白,这假戏做得久了,果然变成真的了。
也对,被一个年轻俊雅的嗣王一往情深地恋慕着,女人心软,那份怨恨又能坚持多久呢。
望望天色,官家道:“一眨眼竟来了半日,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肃柔道了声是,“妾送官家。”
官家负着手慢慢踱开去,她在身后跟随着,一直送到院门上。
待要登车时,他回身又叮咛了一句:“张娘子先前说要做砂锅隔香片的,别忘了。”
肃柔说是,“定不会忘的。”
可他站在车前并没有挪步,边上黄门欲来搀扶,他也恍若未闻。
肃柔明白了,趋身上前架起手来让他借力,那轻飘飘的一道份量落在手臂上,转眼又移开了。
官家坐进车内,垂帘遮挡住半张脸,见天光下的薄唇轻轻一仰,淡声道:“今日叨扰张娘子了,冰水绿豆很可口,荀令香也燃得很好,多谢张娘子款待。”
肃柔退后两步垂首行礼,恭送马车缓缓向竹林方向驶去,半晌直起身来,纳罕自己已经不是宫中的女官了,为什么还要像以前那样侍奉。
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真是十年弊病难以根除,有时候会忘了境况早就不同。
这回也暗暗记下了,要是再有下回,该装傻就装傻吧,刚才那一搀扶很让自己后悔,就算尽心待客,也不必如此周到仔细。
雀蓝唤了声小娘子,“这就回家么?”
肃柔点了点头,如今了园里安排了两个婆子看屋子,临行前不必忙于收拾了,只是御赐的香炉不能随意摆在外头,还得进去亲自收起来。
等一切归置妥当从园内出来,正要上车,见门外有人站在夕阳下,朱红的袍子外罩着金色的轻甲,人也淬炼得如同一柄剑。
想是刚从军中回来,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来了。
不过他好像尤其适合这种浓墨重彩的颜色,越是繁复鲜焕,愈称得面目朗朗,轩然霞举。
肃柔顿住了步子,“王爷刚下职吗?”
赫连颂颔首,“今日神卫军练兵,申时才结束,我紧赶慢赶回来,正好可以送你回家。”
肃柔心里暗想,这人还算有心,虽然真实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来探她这头的进展,自己也得承情,便道:“王爷有心了。”
一面说着,一面由雀蓝搀扶坐进了车里。
赫连颂意气风发,“你不知怀揣珍宝的人是怎样的心境,自然要亲自护送才最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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