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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母亲、妹妹,和感业寺里那二妃十一县主,都是一样的失意败落人。
他母亲已经不明不白地死去,然后是一娘,连个死因都不必查明。
下一个轮到谁呢?一娘的母亲姐妹?他李元轨的同母小妹?还是他自己?
说良心话,柴璎珞其实没有和他“大吵一架”
。
在他几近疯狂地比手划脚、呼喝咆哮、尽情渲泄愤怒时,女道士只是敛容端坐,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失态发颠。
等他喷得没有力气了,跌跪地上开始流泪,柴璎珞一声“静玄送客”
,绝决起身,将他和杨信之一起推出了紫虚观外。
从那时起,他似乎就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中,由杨信之牵着马将他带回了大安宫。
今早起来下人伏侍他洗漱穿戴吃喝出门等事也全无印象,直到进城入府,在长孙国舅家小厅一眼看到吐谷浑大宁王派来的密使,李元轨头脑才稍稍清醒。
清醒是因为他觉得这密使有些不对劲。
这是个中年男子,虽穿戴幞头圆领袍,但脸膛黑红、皮肤粗糙皴裂,带着牧马塞上的蕃人像。
只是……对了,他却没有胡须,唇上颔下都光溜溜的,一开口,声音还又尖又细:
“齐公已告知老奴,吴王奉敕寻觅我家诺曷钵小王子。
老奴先在此谢过大王。”
他一说话,李元轨就明白了,这是汉地宫中的阉宦嘛!
想必是不知哪一代和亲公主的随嫁奴,跟着慕容顺到了吐谷浑,多年风吹日晒的,手脸成了这样子。
他和杨信之二人进厅,长孙国舅给双方简略引见后,告罪一声“家慈病重需床前侍奉”
,匆匆回入内院。
李元轨和密使相互说了许多客气话,转入正题:
“敢问贵使,诺曷钵小王子是否有甚明显体征?如胎记、瘢痕,或相貌特异?”
密使摇头:
“可惜,并没有。
小王子生下来,老奴也亲手抱过,是眉眼端正粉嫩干净的一个白胖娃娃,胎发眼瞳又黑又亮,一逗就笑,别提有多惹人爱了。”
这……多惹人爱也没用啊,“眉眼端正发瞳黑亮的白胖娃娃”
,天底下少说也有几十万,这怎么找?
“那么大业十三年江都宫变,贵家主夫妇失散之后,有否又听过她们母子的消息?哪怕是一鳞半爪的传闻也好。”
“也没有,”
密使双手一摊,“我家主人回长安后又呆了一年多,也曾千方百计打探隋宫消息,可那时世道太乱,音讯隔绝,又有什么办法?”
“那……人怎么找、找来怎么相认,总得有个章程吧?”
李元轨皱眉,“事隔十八年,当时的娃娃,现在已经是青年郎君了。
我要随便找来个年岁差不多的,比如——”
他回头看了下,一手指住自己的伴当:
“我王府这库真杨某,我要说他就是你家诺曷钵小王子,贵使怎么辨别?”
杨信之吓了一跳,张大嘴巴一时合不拢。
阉宦使者上下打量着他,居然眉花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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