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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默然抱定包袱,立在楼上,直等到街对面球场人声渐落,皇后似也坐倦了,由宫婢搀扶进阁子里疏散。
阁子南面竹帘放了下来,光线幽暗恬静,除侍婢外,皇后只让魏叔玢和苏令妤二女随侍入内,自己在坐床上歪着,微笑道:
“魏小娘子恕我无状,我身子不适,实在坐累了——你说已经查出感业寺临汾县主一案的真凶?你要的物事也已取来,你就说吧。”
魏叔玢恭恭敬敬行礼谦逊数语,将手捧的包袱放在皇后坐床前书案上。
案上已经放置了另一个包袱,是用魏叔玢昨日穿戴的绿团花帔巾裹起来的。
她动手将两个包袱全解开,露出两具金酒壶。
两只金壶象是同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大小一模一样,长嘴、细颈、大腹、表面鎏金錾龙首马身怪兽云纹的样子也丝毫不差,只是一个明光灿烂洁净如新,另一个壶身有黑泥痕迹较为旧黯,壶盖也缺失了。
魏叔玢拿起酒壶,向皇后讲解其双内胆和气孔的用法,长孙皇后婆媳都惊讶嗟叹一番,末了苏令妤发问:“这两具酒壶,都是哪里来的?”
“太子妃命人去吴王府取来的这一具,”
魏叔玢指着新壶,“是昨日吐谷浑旧太子尊王,用来为至尊斟毒酒的凶器。
妾携来的这旧壶,乃是从大理寺旧档库中找出来的,十年前东宫毒酒案中,临汾县主婉昔用以为至尊敬酒的凶器。”
两只一样的酒壶,相隔十年,鬼使神差般作了同一用途——给这个名叫李世民的男人下毒。
东宫毒酒案的物证箱,自那日被柴璎珞李元轨等人想法拿出来后,一直存在紫虚观内,没人再动过。
魏叔玢在启殡大典上看到尊王使用的毒酒壶掉落地面,正好滚到她脚边,她一时还以为是李元轨去找出了那个酒壶物证,重新利用,后来觉得可能不是,赶紧拾起来包好,且不肯交给余外官吏。
她傍晚从鸿胪寺客馆回到紫虚观,问问下人找出了那个物证箱,启开看,旧龙马双心壶果然还在箱内。
个中玄机,她躺着想了一夜,终于理出头绪来,拂晓起身包好旧壶,带在身边来面见长孙皇后禀报。
临汾县主李婉昔在出嫁之夜缢死,这离奇的案子,怎么也到该了结的时候了,何况还关系到李元轨的五万绢借债。
依着李元轨与皇帝的约定,找到——或者说成功假造出吐谷浑王孙,得赏三万绢。
查出临汾县主案真凶,再加赏两万绢。
吐谷浑王孙那差使,要说是李元轨“办妥”
的,颇为勉强,也不知皇帝能不能认头。
如果能把临汾县主案查结清楚,天子皇后满意了,那说不定能给葫芦提算一搅完差。
“谋逆行刺,前后相隔十年,却用了同样器具,应该不是巧合。”
长孙皇后缓声开口,“依你打探到的情形,以这两只金壶为证,杀害一娘的凶手,究竟是谁?”
“皇后明鉴。
这只新壶,昨日在启殡大典上,千百人亲眼看见,是吐谷浑旧太子所用。
而这只旧壶,其实早在我等取出证物箱重新查验时,就有人当场指出,此龙马纹样,乃是吐谷浑王室所习用。
指出者正是杨信之——慕容诺曷钵,他是因为在家见过其祖父杨雄从吐谷浑带回的大批金器宝货。”
魏叔玢加重语气,“也许那些金器宝货当中,就曾经有过这只鎏金龙马纹双心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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