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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道,如果他们说的真是后世人称呼的“煤”
,真算得上神来之笔,可见天助大秦!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便伸出小短手轻轻拍打着嬴政的肩头,嘴上咿呀哦哦地喊个不停,心头一个劲地碎碎念,“父王快快走,快带宝宝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找到煤了,如果真是煤,我们大秦可就运气爆棚啦”
李斯惊诧抬头看了明赫一眼,煤?九公子指的莫非是煤炱?那东西可烧不了陶器啊
韩非见此小儿这般调皮无状,嬴政却丝毫未见气恼,反倒含笑看了怀中稚子一眼,便加快步伐朝前疾步走去,逗得小儿咯咯欢笑不已。
不由再次暗暗感慨,“如此看来,惊夫之言未尝没有道理,世人之言确也当不得真,是老夫着相了!
以我这几日亲眼所见,这位秦王虽于国事之上野心勃勃,但与人相处之时却颇有人情味。
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君王会对捡来的孩子有如此温情,如此之人,岂能用残暴二字以蔽之?”
嬴政抱着欢喜蹦个不停的明赫往前走,边分析着捕捉到的几个信息:明赫想必识得“每”
,而且此物有大用场,不过,似乎仙界将它称作“煤”
?
他和李斯会对称呼产生相同的疑惑,正因这时代“煤”
字并非煤炭之意,而是专指黑黢黢的烟灰。
(1)
而明赫口中的“煤”
,在此时则被称作“每”
。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后世考古发现,煤在新石器时代就被做成工艺品、汉朝就被用于冶铁,但它实际上在隋唐以后,才真正作为取暖燃料进入千家万户,实际上在千年前的战国时期,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而五黑这回提前发掘出以煤烧陶之法,究其原因,竟颇有几分宿命安排的阴差阳错。
正因为明赫来到了秦国,又给嬴政科普了青铜器做餐具的害处,秦国才会禁止以“金器”
为食用器具。
如此一来,宫外那些惯用青铜餐具的显贵也总是要吃饭的,采买往日他们看不上的陶器,便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商君变法后,秦国农具、日用品虽允许私营工坊存在,但这些品质较粗糙的价格低廉之物,自然入不了显贵们的眼。
而官办工坊则不同,“物勒工名”
的标准化管理追责制,要求其间出产之物,大到一件兵甲,小到一个陶罐,制造工师都必须署名,以确保尽心尽力的品质。
在这种对比下,显贵们自然愿意高价从官办窑场采购,于是以最快速度赶制出大量陶器的任务,就落在了承担工师主力的墨者们身上。
但这时期烧陶多以起燃快、火焰大的松木竹枝等柴薪为主,窑工们需要日夜不停歇地一趟趟添柴,耗时久且成品率极低。
哪怕是经过墨者改良后的窑洞,烧一炉也需七八日,远远无法在短时间内满足宫内宫外的大批量需求。
偏偏此事又还拖不得,五黑接过任务后,便开始日夜不停歇地研究究竟该如何提升烧陶速度。
直到他昨日半夜福至心灵,突然想起祖师墨子《备穴》中曾记载一物,顿如醍醐灌顶!
他又翻出书卷,细细读了关键之处,当即断定:此物既能被木炭点燃冒烟,若再加大火势、再使其透风,约摸也能如柴薪般燃烧?再者他根据经验推测,品种不同的树木,燃烧的温度亦不同,若此物的温度比柴薪更高呢?
总之,在这一连串天时地利的巧合之下,煤的燃烧之力就这么被他提前解密了。
当明赫被抱进窑场院内,看着五黑拿出来那几块黑乎乎的石头时,顿时高兴得一把拽住嬴政的手臂,晃着脑袋往他脸上贴贴个不停,
“啊啊啊是煤,竟然真的是煤!
父王才是真是大秦的福星宝贝!
怪不得父王今日出门要打扮得格外帅气,原来他早预料会有大惊喜哈哈我好爱父王,好爱扶苏小哥哥,啊真的好开心”
扶苏虽然不懂让明赫如此激动的石头究竟有何用处,但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踮脚拉了拉明赫的小手,努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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