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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匪首是个女人,没什么人太当回事,捷报到省里,连点验首级的使者都没过来,也是路难走,省里意思意思给了些虚职就打发了,于县令想免税赋,门都没有。
事实上今年买活军在秋税之前叫开城门,于县令绝望之余反而松口气,至少秋税的事不用操心了,今年肯定是齐不了的,自从春天买活军说要攻城,夏粮就没人交,农户都是极狡诈的,手里的粮食捏着不肯放,害怕交给了官府,买活军入城后又要再交一次。
城里也不敢出去追缴,闹起来买活军正好就势入城。
“省里以为买活军已被剿灭,再说当时报的匪首,还是女流,现在省里自封为王的乱军还有两个,大义来说自然要先剿灭他们,腹心之地织工也屡屡闹事。
北方商路断了那么久,临城县对省里已是可有可无,眼下根本腾不出手来搭理我们几个县。”
他仔仔细细对谢双瑶讲了省里的局势,又忍不住规劝道,“但那也只是因为临城和云山都是小县,若谢姑娘年内再下几城,定然会惹来省中垂注,便是中书只怕也会拨出兵力啊!
南省固然无暇关注,可江省却有强兵驻扎,离临城也不过就是四百多里地,若是中书派出督抚,可以统调二省之力,云山如何相抗?谢姑娘,只怕几年内不宜大动刀兵。”
谢双瑶笑着说,“我动什么刀兵——边吃边说。”
她招呼着拿起卤鸡架,用手细细地撕扯着吃,还要吮吮骨头,咯嘣咯嘣地把软骨嚼下来,骨头也咬成渣子,吮尽味道,渣子吐进骨碟里。
这副吃相实在可观!
于县令看得怪异得很,谢双瑶非常爱干净,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能发觉,吃饭也绝不把残渣扔到地上,乡下人决计不会有她那些讲究,说句斗胆的话,甚至天潢贵胄都未必会有,但另一面她的举止又实在非常粗野。
“于县令尝尝,不要光吃鸡架的肉,肉没有味,卤鸡架的味在骨头里。”
她一般吃一边招呼于县令,于县令不敢相抗,而且此处也没有同僚,便壮士断腕一般抓起一条卤鸡架子,囫囵咬了一口,却和以往卤味都是不同,并非一味死咸,咸中微甜,甜里又带了一丝辣味,不禁嘶了一声,“好辣味!
莫非放了茱萸?”
说着就灌了一大口茶,谢双瑶被逗得一笑,“这点辣就不成了?于县令白做川人。”
但于县令还是有川人血脉在,吃了两口吃出味道了,一边嘶嘶哈哈一边赶着把一条架子吃完,到底没有学谢双瑶嚼骨头,只是把软骨咬下来吃了。
谢双瑶让两个陪客也动手吃,“有日子没动荤腥了吧?”
于县令不瞒他们,“算算将一个月了。”
“一个是乱着,一个是天气实在热!”
谢双瑶也说,“我今天让人赶了十几头猪来,明天起城里又有肉卖。”
到底还是江南水乡,临城县也不至于苦得和那些北面的小城一样,那些小城是真的连日子都过不清,新皇登基都三四年了,还按老年号过日子。
临城县一般来说还是都有荤腥卖的,实在不行水鸭子斩下来,骚乎乎烧一碗汤也能喝。
这一阵城里没得肉卖,如谢双瑶所说,一个是买活军来,乱了,百姓都不敢进城,货也断了,还有一个就是天太热,杀一只猪若是半日卖不完,过三四个时辰,到下午许就臭了。
日日能杀猪的县城定然是富庶的,人口要足够多,才好消化猪身上那所有出产。
谢双瑶居然叫人赶猪来,于县令猜测她要有大动作,做询问状,谢双瑶说,“要修路!
我三哥来就是为了这事。”
谢老爹是屠户,赶猪来杀了卖,谢三哥原来是管修路的,于县令心里寻思,口中搭讪着说,“修路好,修路好。”
“你又知道修路好了?装,”
谢双瑶戳穿他说,“课上说了多少次不懂要问,今天闲聊就先原谅你,下次罚钱。”
于县令心里很冤枉,谁不知道修路好?修路总比没路好吧!
但他不敢发作,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肉丝的鸡架子放到桌上,看鸡架子已吃尽了,眼神往那碗鸡块上一溜,“谢姑娘修路自然是有用意的,还请姑娘指教。”
“你知道云山县的路已修好一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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