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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铎自小接触的东西并不算少,虽他是武将,但并非是那只善骑射,不通文墨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斗过蛐蛐。
以他的性子,定是不会去接触这般玩意儿l,毕竟于从前的他而言,斗蛐蛐便等于玩物丧志。
这是林铎第一次觉得,若是林铮那小子在这儿就好了。
林琬看着自家兄长神色凝重坐在那厢,强忍着笑,“兄长,要不,还是罢了……”
林铎都答应岁岁了,一言既出,他作为父亲,就断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他摇摇头,旋即拿起一旁的蟋蟀草,神色认真地像是要科考。
对厢坐着的那位亦是朝中官僚,姓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而今见着林铎,可谓是汗流浃背,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和堂堂安南侯对坐着,斗蛐蛐呢……
一看这安南侯拨弄蛐蛐的手法,便知是个生疏的,可偏偏这位孟大人是个斗蛐蛐的好手,先头等着与人对决时,他就挑了只一看就斗性强的,可谁料他的对手居然会是安南侯。
眼看自己这只蛐蛐,越战越勇,将对厢打得节节败退,孟大人一头冷汗,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去,便见坐在对面的安南侯面沉如水。
尤其是听到女儿l的一句“爹爹,它是不是快输了”
后,更是蹙紧了眉头。
或是被这骁勇的武将自带的压迫感吓的,孟大人咽了咽口水,急得赶忙用蟋蟀草去拨弄自个儿l那只蛐蛐,试图让它消停些,谁料反是惹恼了它,竟是咬得愈发厉害,甚至很快那边那只便没了动静。
胜负已分。
孟大人白着脸色小心翼翼地看去,就见得那安南侯沉默片刻,陡然抬眼向他看来,他吓得心脏一跳,可自家那臭小子居然还因着赢了不住地欢呼,令他越发冷汗涟涟。
“侯……侯爷……”
他呵呵一笑,刚想说两句什么“承让”
的话,就见得林铎拱手道:“是我技不如人,多谢孟大人留情了。”
说罢,起身抱起一旁的女儿l离开。
孟大人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着林铎离去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林铎正抱着岁岁往另一处走,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儿l紧紧皱着小眉头,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柔声哄道:“别难过,一会儿l爹爹定能赢了旁的,给岁岁将书签挣回来。”
岁岁若鸦羽般浓眉的睫毛扑闪了几下,骤然扁起小嘴,对着林铎道:“爹爹,斗蛐蛐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们下次不玩了好不好?”
她没见过斗蛐蛐,原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可没想到是让它们咬来咬去,最后他们的蛐蛐好像还被咬死了,岁岁不喜欢,岁岁觉得好可怕。
“好,下次不玩了。”
林铎安抚地摸了摸岁岁的小脸,“所以,岁岁不是因着没有赢才不高兴的。”
“没有赢为什么会不高兴。”
岁岁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似是不明白爹爹说的话,“为什么一
定要赢呢(),岁岁只是想爹爹陪岁岁玩。
看着女儿l那双若湖水般澄澈的眼眸里透出的纳罕(),林铎微微怔了怔。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输赢呢……
这世上有些事只能胜不能败,譬如两军交战,但有些事却并非如此,就像现在,将输赢看得太重,便失了一开始陪岁岁来此的本心,所谓游园会,重的就是一个游字,若只在乎输赢,又如何能游得尽兴。
人人都说,父母有教养子女之责,然有时候,谁说子女不是父母的老师,他们也会在潜移默化间提醒和教授父母一些他们早已忘却的东西。
“岁岁说的很对。”
林铎笑着问,“那岁岁接下来想玩什么?”
岁岁在四下环视了一圈,思虑片刻,伸出手对着一处道:“岁岁想玩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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