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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蕙如的噩梦,却没有结束。
她慌不择路,终于跑出那个地狱般辽阔的佛窟,她跑到了无星的荒野中,有无边的蒹葭……脚下的触感不是坚实的大地,她低头——看到了尸山血海。
她行走在尸骸堆叠的高山上,连绵不绝的山峰,血肉特有的绵软,脚板直触粘稠的血液,无数人的骸骨拼成她脚下的路……
元蕙如终于在梦中崩溃了。
那个诡异没有再跟上来,它忌惮地停在尸山血海之外,不甘又阴沉地告诉元蕙如:“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印记圆满的时候,我就会成为你。”
茶水已经凉了,元蕙如端起小杯一口闷了,苦涩的茶水她向来喝不惯,她皱起了眉:“从这晚以后,我每晚都会梦到它。”
元蕙如梦到它尝试了很多方法,终于离开佛窟,一路翻山越岭,直奔她所在的省市。
这个诡异顶着元蕙如的脸,一开始,它还是个拙劣的冒牌货,比起元蕙如,它的一举一动更像是元蕙如的妈妈,它穿着元妈妈喜欢的优雅风套装,用五十多岁妇女的腔调说话。
出于一种无法理解的恶趣味,它每路过一个地方,会故意去找元蕙如的同学、朋友、亲戚聚会,它和元蕙如认识的人聊天,借着他们的印象修正它的举止。
渐渐地,它越来越像元蕙如。
元蕙如清醒时度过一天,梦里则看着另一个“自己”
度过截然不同的一天,吃饭、旅行、访友、休息,喜怒哀乐一并共享,很快,元蕙如也分不清她和它的区别。
房倦之直言不讳:“听起来像不入流的恐怖片。”
不入流。
元蕙如咬牙,毒舌犀利,房倦之还是那个房倦之。
“房……宁拙道长,我们相识一场,你知道我个什么样的人,心大,事不逼到眼前不急,铁打钢铸的唯物主义者,你看看我现在被迫害成什么样了?”
元蕙如把她的脸,往房倦之的跟前凑了凑。
房倦之注视元蕙如气色红润的脸:“……”
“噢对不住,我化了妆,上了腮红,你看不出来正常。”
元蕙如把脸收回去,改把她瘦伶伶的一双手搁到房倦之的桌前。
房倦之眼神微动:“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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