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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时睁大,没控制住自己,当即便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燕临!”
燕临大笑起来,也不解释,接着便扶了鞍上马坐在她身后,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直接打马而去!
马儿撒开四蹄便跑。
秋日微冷的风猎猎地打在面上,灌进人衣襟里,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和两侧鳞次栉比的楼台都飞快地从视线的两边奔过。
姜雪宁后背紧紧地贴着少年已显宽阔的胸膛,耳边一时只有风声和他在背后那畅快的笑声,只觉一颗心跳得比方才遇到刺客和谢危时还要剧烈。
好不容易她才缓过了神。
一时没忍住:“你有病啊!”
燕临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快意得很:“我有啊。”
姜雪宁气结。
燕临知道她害怕,可非但不让马的速度慢下来,反而还又催了催,让马儿跑得更快,只问她:“现在不怕了吧?”
姜雪宁心说自己差点吓死了,就要回怼他。
可话要出口时,却怔住了。
是了。
就在被他抱上马在这街面上飞奔的那一刻,先才在层霄楼里遇到的所有事都成了一片空白,被她抛之于脑后,竟全忘了个干净。
姜雪宁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继续骂他。
但下马时两腿差点软了没站住。
被他扶着站稳后,又看他耸着肩膀窃笑,她一个火气上头就攥了拳头把这崽子锤了一顿:“还笑个没完了是吧?你再来一次试试!”
她一个姑娘家,打人根本不疼。
燕临从小有大半时间都被家里养在军营,武功练得扎实,哪里怕她这两下?
就站在那边任她锤。
然后还要捂一捂胸口,假得不能再假地装出很疼的模样:“哎呀,疼疼疼,好疼啊!”
姜雪宁瞪他,干脆不揍他了。
谁都知道他不疼。
习武的少年胸膛也是硬邦邦的,揍他他不疼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手疼。
索性转了身便往那热闹的灯会里走,道:“懒得搭理你。”
燕临也不介怀,反而满面笑容地追上来,不一会儿就问她:
“那边有糖人你要吃吗?
“看,放花灯的,咱们也去放一个吧。
“宁宁你看她们头上戴的那个,真好看,我给你买一个。
“花灯花灯!
“有猜灯谜的,快,跟我来!”
姜雪宁生来实是爱玩的性子,重生回来之后,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
刚开始时还有些不惯,但被燕临带着,左一句右一句地问,没一会儿便找回了少年时的那种感觉。
穿行在人群里,无拘无束。
这一方世界没有坤宁宫的逼仄,广阔无边,任由她这一条鱼在里面欢腾。
于是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为何总喜欢与燕临在一起——
她是乡野里长大的孩子,回了京城后却要跟着府里学这样那样的规矩,既担心自己不被“新的”
父母喜欢,又担心被吓人嘲笑不如府里长大的那个姐姐,成日里不能出门,见到的人见到的事也总是那么几样,实在又压抑又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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