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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伯二伯家的婶子,再加上我娘,三个寡妇,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这西疆,靠一块木匾能活得下去?笑话!
尽忠尽孝两代人,死了七口,换不来一日三餐,天天抱着孩子在大街讨饭吃,受尽冷眼屈辱,这笔帐,我该找谁算?!”
薛四缓了口气,语气稍有缓和,说道:“背后的忠义牌匾,只是幌子而已,等我长大后,有了能杀人的力气,这才是他们畏惧我的根本,慢慢的,我悟出了天大的道理,小人畏我拳脚,君子惧我刀剑。
其实不只是处世之道,欺负城里的百姓和镇魂大营的士卒,更是为了给薛家祖先出气,他们豁出性命守护的江山子民,是如何对待我们母子的?五文钱,让我娘跪在雪地里吃狗屎,几百人围观大笑,剥了皮悬挂墙头都不过分吧?我只是欺负欺负他们,又没有杀了他们泄愤,你来评评理,该当何罪?”
“所有人都可以说我薛四不是东西,也可以说我烂泥一摊,更可以一枪挑之,但不要侮辱薛家的忠义牌匾,那是我爹我哥他们拎着脑袋换来的!”
当薛四吐尽苦水,李桃歌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唏嘘,同样是天涯落魄人,同样是王侯将相手里的弃子。
李桃歌轻声道:“我从未亵渎过英灵,只是对你的暴行不满,相信薛家列祖列宗,也不会看到子孙会成为祸害。
性有本善,性有本恶,百姓有好有坏,你去报复那些恶人,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我呢?没招惹过你吧?初来镇魂关,被你打的差点丢了小命,有没有罪?”
薛四归刀入鞘,冷笑道:“你当然有罪,弱小之罪,在弱肉强食的西疆,人人都可凌辱。”
李桃歌用枪尖刺入城墙,两尺厚的墙砖轻松捅透,浅笑道:“那现在呢?”
薛四抱拳弯腰道:“军爷请受小人一拜。”
李桃歌好奇问道:“你对镇魂关的百姓恨之入骨,为何又要来冒死镇守城头?”
薛四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薛家满门忠良,薛老四不敢忘了祖先遗愿,尽管是十恶不赦的恶痞,最起码心里还有一个孝子可守。
再者说了,镇魂关的百姓,受惯了我薛老四的欺辱,我怕蛮子入城后,他们不习惯那些马鞭弯刀。”
李桃歌扬起一个笑容。
大奸大恶的痞子,心中也存有浅淡良知,只是那些矫情的话,说不出口而已。
最后用蹩脚的借口代替。
不仅仅心存孝道,还有忠义当头。
远处的玄月军动了。
轻骑辅兵一字排开,将镇魂关死死围住。
李桃歌攥紧枪身,轻声道:“我记得初二财神庙相遇,你说过要请我喝酒。”
薛四笑道:“是曾说过,可惜家里的存酒喝光了,想请也请不了了。”
擂鼓声阵阵,玄月军发起冲锋。
大地轻颤不已。
李桃歌眯起桃花眸子说道:“没关系,以蛮子头颅作杯,以蛮子鲜血为酒,薛四爷,且尽兴!”
薛四抽出祖辈传下的宁刀,哈哈大笑道:“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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