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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趁天黑赶快回镇上一趟。
他匆匆换了一身衣衫,再出院子,脚步顿住。
黄翠柳险些被他冲撞,斜眼瞪他:“赶着投胎呀,跑这么快!”
烦心事有着落,牛闰楚脸上带着笑意。
记起自己昨日还冲着小姑娘吼过嘴,拱手赔笑:“黄小娘勿怪,是某失礼。
昨日言行无状,后来再想不该冲你发火,还请看在秦二娘子的面上,能原谅一二。”
黄翠柳不自然地抿抿嘴:“那就看在师傅的面上原谅你吧。”
擦肩而过时,她往侧面退开一步,目送这人脚步欢快地消失在路尽头。
这人还挺懂事呢。
她心说。
“翠柳,怎么还不进去呀?”
是一同学艺的姐妹,黄翠柳收回注意,与她一并进了院里。
翌日不及晨亮,就有辘轳车马自村口碾到巧造坊的门口。
此处风灯点点,邻近的人家听着外头脚步声不断,不时好奇探头看。
再等车马收装好,天色大亮,扛锄头身着短褐下田的村里人正巧之同行。
牛闰楚坐在头车的板上,单手扶织机架,温和地同村里相熟的人打招呼。
“牛郎君,你这是拉着织机去哪儿呀?”
有人扬声询问
牛闰楚照着编好的话说了,笑呵呵道:“没成想县里的织坊能看上,这不,这趟车我亲自送,万一捎带能多卖呢。”
村人顺势道一句‘生意兴隆’。
牛车行前后四架,渐从村里小路拐出去,看方向正是往县道去了。
“嘿!
能把生意做到县里,这牛郎君怪有本事的嘞!”
“县里行价贵,我上回卖山货,城门口一碗寡味的熟水要三个铜板呢。
啧啧,也不知他家织机拉到县里,是个什么行价?”
“县里才不好卖呢!”
有人唱衰:“方才你没听牛郎君说,人家织坊只要两台!”
“保不齐县里的织机精巧,比巧造坊的还好使唤呢。”
“对!
对!
这话也有道理。”
人群议论纷纷,好坏掺着说。
很快日头高悬,忙活下种了一上晌的众人瘫软在地垅的阴影处,家里人送食送水,难得歇上片刻。
这一歇,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去。
有妇人眯着眼睛辨认出来,“那谁黄家老大媳妇大晌午的,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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