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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鸿的爷爷死了。
泳柔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物,仿佛这个人物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宣告他的死讯,宣告生活必须有所进展,她的细姑必须得和那个温水鸿谈婚论嫁。
温水鸿原是冯家村出身,泳柔也这才知道。
更巧的是,光辉近来谈的女朋友冯秀,正是温水鸿的堂姐妹。
家中老人去世,按岭南农村习俗,一年内需将红事办妥,不然,三年内都不得嫁娶。
光耀凑在她身边,嘀嘀咕咕数了半天:“我哥这个女朋友冯秀,细姑父的阿公是她外公,她又跟冯曳是同一个阿公……那冯曳跟细姑父有血缘关系吗?”
“这都算不清?没有!”
泳柔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光耀闭嘴,以免影响她听大人们说话。
大姆毫无主见地叹气:“那现在怎么办?阿细要跟水鸿结亲,我们两家也就算亲家了,人家说要亲上加亲,我们怎么拒绝?难道真要光辉娶那个冯秀?”
大伯一拍膝盖:“不行!”
“怎么不行!
怎么不行!”
方光辉嚎叫起来。
他一直埋头坐在他母亲身边的扶手上,是厅内唯一的小辈,此时商议的是他的婚姻大事,可他只有时不时发性子一般地嚎叫几句,压根讲不出半句有条理的话。
大伯喝他:“闭嘴!”
光辉也就不敢再嚎了,继续埋下头去,悲愤地呜呜咽咽着,脸都涨红了。
泳柔在外头冷冷地看着,心下想,真不知这个冯秀姐是何许人,是怎样的猪油蒙心才能看上光辉这样软弱蠢笨的男人,要换了是她,必得站出来为心爱之人大闹一场。
小叔指点道:“那个冯秀哪里好?年纪大结过婚就不说,书也没读多少,喏,你问你细姑。
阿细,你记不记得?她小学跟你是一个班的,对了,你们是同年嘛,83年的。
别说高中,她读初中了吗?”
细姑终于扭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别开目光,好似一眼都不想看,“忘了。
再说吧,我先走了,学校还有事。”
她起身往外走。
小叔忙不迭声喊:“诶,你别走呀,不说那个冯秀,你跟水鸿的事才要紧!
你快跟水鸿约个时间,我们两家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
此次他特意从市里赶回来,正是着紧与温家联姻的事。
那边厢细姑还未与家里人提起,他已一头热地张罗起来,哪知同时撞上光辉与冯秀的事,温家借机开口,要在一年内把两桩婚事办结,大伯大姆公婆两个这才知道了宝贝大儿与离异女子恋爱的事,闹得抓心挠肝,对这新儿媳大不满意、大不痛快,又怕断然拒了得罪温家,好几日都寝食难安。
方细并不理会她四哥,走到门边,与正在抽烟的老三对视一眼:“少抽点烟。”
老三甩了烟灰,沉沉地说:“这件婚事不错,你好好想想。”
他虽沉默,却也有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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