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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侯爷。”
穆兮窈低身施了一礼。
林铎神色淡淡,微一颔首,提步朝院外而去。
孟管事一抬手,同众人道:“都站着做什么,散了,回去做活。”
见孟管事跟着林铎往外走,穆兮窈忙快步上前喊住他。
她低眉看了眼怀中昏昏欲睡的岁岁,迟疑道:“孟管事,而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担心岁岁,不敢轻易将她一人留下,能否请您让我在府中做活?”
听得此言,孟管事面具难色,他明白穆兮窈的心情,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可这活哪是那么容易说换便能换的。
他们侯爷良善,旁的府里怎会收容那么多下人,是他们侯爷觉这些人不易,便允他们拖家带口住在府里。
穆兮窈看出孟管事的为难,思忖片刻道:“那……可否让我将岁岁带去军营?”
孟管事蹙眉,这法子倒是两全,可却显得胡闹了些,毕竟军营重地,混进去个孩子,像个什么样子。
但看穆兮窈恳求的神色,孟管事到底心软,没有立刻拒了她,而是道:“一会儿,我同侯爷说说,不过不一定能成……”
穆兮窈登时面露笑意,“谢谢孟管事。”
孟管事还真不敢受了这句谢,他颇有忐忑地赴了松乔苑,见林铎正提笔而书,默了默道:“侯爷,老奴有一事要告。”
林铎头也不抬,“尽管说便是。”
“是那瑶娘……”
听得“瑶娘”
二字,林铎指尖骤然一颤,笔一斜,划出一道突兀的墨痕来。
他盯着那纸面看了半晌,只做无事,淡然往下写,听孟管事继续道:“那瑶娘不放心孩子,说是想换个府内的活计,可如今府里暂且没有合适她的活,她便想着,在寻到活计前,能不能将孩子一道带去军营……”
这事多少荒唐,孟管事已然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毕竟他家侯爷向来对军规看得重,不想下一刻却听得一句爽快的“也可”
。
孟管事诧异地看去,便见林铎垂首幽幽道:“教她好生将孩子看紧,莫随处乱跑。”
“是。”
孟管事应声罢,仍颇有些难以置信,他家侯爷何时变得如此宽容。
正当他纳罕间,就听林铎又道:“那贺九,过了今日便给他结算了月钱,往后不必在府中干了。”
孟管事闻言惊了惊,他原以为林铎是将那贺九给忘了,想必那贺九此刻也在庆幸逃过了一劫,不想林铎记性好得紧,干脆直接将他赶出了府!
岁岁此事,阿旺虽要担极大的责任,但这贺九同样不能免责,若非他心存侥幸,没有锁好门扇,又怎会给那些孩子溜进去的机会,再者,若他仔细一些,怎会没发现有孩子被关在了屋里。
他们侯爷最讨厌手底下人玩忽职守,这贺九也算是罪有应得。
“那……可需老奴再寻个人来照顾苍卢?”
孟管事问道。
“不必了。”
林铎看向他,“明日一早,我会带苍卢去军营,免得往后
再发生类似之事。”
孟管事颔首,准备退下,然才走了几步,就听背后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乍响,“那瑶娘的夫君……先前作何营生,过世多久了?”
这话可是给孟管事问住了,“老奴只听说,这瑶娘的夫君死得早,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艰难,便自北面南下来掖州寻亲,可人没寻着,又身无分文,才求到了咱们府上……”
当初见得是个年轻寡妇带着个孩子,孟管事也不曾怀疑什么,便没多问,此刻听林铎突然问起,孟管事顿了顿道:“侯爷,可需老奴再去详尽问问?”
林铎凝视着纸上略有些凌乱的字迹,“不必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下去吧。”
孟管事深深看了自家侯爷一眼,折身而退。
他是看着林铎长大的,纵然林铎故意掩藏,可孟管事仍是轻易发现了自家侯爷的异常。
这么多年,他何曾听他家侯爷关心过哪个下人,要说这瑶娘还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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