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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渊眼皮一颤,嘴唇开合,却半晌没有回答。
看样子我猜对了。
就连【1天】我来迟了。
雨声经久不绝,震耳欲聋的惊雷将沉寂撕破。
房屋里阴惨又黯淡,密闭的空间里透进潮湿的雨水气息。
被禁锢的身体只剩下微弱的力气,我动了动发麻的脚,倾盆暴雨仍旧翻覆世界,此处却隔绝了风雨,屋子里只余下迟滞的沉闷。
时针还在转圈,在暴雨的敲击中,走针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嘀嗒,嘀嗒,一圈又一圈,重复着不见尽头的深夜。
门被悄然打开,惨白的光投下长条的亮块,亮块继续扩大,紧接着被不规则的阴影打破,门口出现了人影。
我将被禁锢住的手脚都往后退,忽而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
我抬眸,看见门口立着高大的身影。
他看上去和灯光一样惨淡,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听着缓缓逼近的脚步,在恍惚中还是认出了他,“林沉岩?”
他终于来了,他怎么才来。
眼眶热了一圈,我竟觉得自己矫情得要滚下眼泪,才配得上这个沉闷而疯狂的地方。
“不要声张,”
林沉岩在我身前蹲下,利落地解开了绳索和镣铐,将小巧的钥匙摆在桌面上,仿佛无声的挑衅,“我来带你走,胡渊没有发现我,我们现在就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向门外。
颀长的身形挡住了门,他拉开门,领我大步向外走。
我扒住门框,停下了脚步。
林沉岩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已经踏出了门。
这一回灯光却没有在门口投下亮块,外面是不见底的漆黑。
林沉岩死死地拽住我,狠戾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瞬间的欣喜过后我反应过来,这分明不是林沉岩。
我被关在这里,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如此平静,话语里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他粗蛮地拽着我的手腕,身上没有一点“雨后森林”
的味道……他并不爱我。
我看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巨大的惊诧中下坠,他落入门外无边的漆黑,声音在无尽的空荡里回响,“叶清川,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声音消散在空间里。
我扶着门框往外看,人影丢失进深不见底的黑暗,我在死寂的中心,门外像一整个宇宙那么辽远。
林沉岩曾告诉我,他在每一次循环的最后一段时间,都会落入孤立无援的黑暗。
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失去意识,失去行动的可能。
这正是此刻胡渊所做的事情。
胡渊或许没想到我会让自己在幻觉中清醒过来,他误解了我,更误解了林沉岩。
我惊醒的时候,看见被撞坏的门,冲到面前的身影;我听见急促的喘息,焦灼的呼唤;我闻到骤雨过后森林里吹过的风的味道,就像海浪拍打石壁卷起的浪花,沉静、狂烈,矛盾、迷人。
这种味道钻进感官,彻底地包围和占有着我,天和地都在摇动,我意识不清,但他背着我离开的时候,我没有扒住门。
外面的雨歇斯底里,我的手臂勒住他的脖颈,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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