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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不禁讶异,下意识地仔细回想,确信自己只写过一张,就抬起头:“这福字怎么回事?”
“娘子那日与莹贵嫔说话的时候……我正要进去换茶。”
唐榆苦笑,徐思婉无言以对,静谧突然而然地蔓延开来,直至唐榆猛然抬手,一掌狠掴在自己脸上!
她说罢,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唐榆目露惊慌,下意识地一避,继而无措地僵住。
徐思婉目不转睛地看着:“你有话直说,不必做这些来讨好我。”
这倒不足为奇了,他身上那股清高劲儿足以让他如此行事。
她看着他,一时觉得好笑,一时又有点心疼。
徐思婉望着他,缓缓地吁了口气:“你听谁说的?”
花晨顿时蹙眉,叹息扼腕。
张庆亦痛苦地捂住额头,惨叫出喉。
他说得有些乱,着急忙慌地想表明心迹。
徐思婉静静听着,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只是不想走?”
唐榆的笑容陡然僵住,躲避着她的视线,垂眸轻道:“没有。”
除夕当日各宫都要张贴春联与福字,帝后与太后都会下赐些墨宝,相熟的妃嫔亦会自己写来相赠,又或多写一些赏给宫人。
她与唐榆说过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是以在旁人面前唐榆虽然规矩周全,私下里却早已免了那些虚礼,已不大以奴自称,更不可能如此叩拜。
她这样说,就是已不容他再遮掩的意思。
唐榆低下头,默然片刻,垂首跪地:“万事都逃不过娘子的眼睛。”
唐榆蓦地噎声,沉默一瞬,点了下头。
徐思婉思忖片刻,挥手示意花晨与张庆退了下去,兀自立在桌前,目不转睛地打量唐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但后来她们计谋败露,锦宝林落罪被禁足,玉妃就直接去请了旨,说锦宝林生性恶毒,不宜养育皇子公主,自己愿在锦宝林生产后代她抚养。
晨起她坐到书案前,却见那福字多了好几个,且竟是一模一样的字迹,皆像出自她之手。
这正合徐思婉心意,于是常在他面前做一做贤惠的她对此事只做不知,要做贤惠就将他往莹贵嫔那里劝。
更多时候,她更索性恣意地摆出几分娇滴滴的醋意,缠得他不得不留下来哄她,一来二去,玉妃愈发有了失势的味道。
这二者他的确都想过,可听她这样问,似乎都不是。
徐思婉忽而恍然大悟。
“你该找个更有本事的人来帮你,这我都明白。”
他咬牙,静默半晌,续言,“但我还想留在拈玫阁……”
因为后宫之中除却皇后之外,就是玉妃这棵树最高。
一棵足够高的树倒了,林中鸟兽才会被惊动、才会显出慌乱,才会在情急之中互咬。
他的话里带着乞求,这样的语气在他身上是极为罕见的,至少她从不曾听他求过什么。
他低着头,像在自言自语:“若无徐伯父数年庇护,我早已丢了性命。
如今……如今徐伯父要我护你,我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如此一晃就到了腊月廿九,再翻过一日就是除夕,宫中的年味已提前升至顶点。
徐思婉心中一阵怅然,近在咫尺地凝视着他,叹了口气:“那你当我留你到现在是为什么?是因事情刚过,不好大张旗鼓地打发宫人,以免引人注目,还是因为过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每一分情绪:“别赶我走,我什么都能做。
我在宫中很多年了,什么都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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