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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离开寿安殿的时候,太后连午膳都赐了她,由近二十名宦官提着食盒浩浩荡荡地送回漪兰阁去。
徐思婉未与他们同行,乘着步辇不急不慌地往回走,回去时这些宦官就已告了退,唐榆迎出来,告诉她:“适才玉妃去清凉殿求见,遭了陛下训斥。”
“呀。”
徐思婉勾起笑,“这个我爱听,你仔细说说。”
唐榆摒笑颔首:“听闻玉妃求到御前,说自己与楚氏私交甚笃,虽知她犯了错,也实在不忍她这般吃苦,求陛下准许楚氏迁到她宫中,由她照料。”
徐思婉轻嗤:“陛下怎么说?”
唐榆跟着她步入卧房,示意旁人都留在外面,声线平静地告诉她:“陛下说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斥她蛇蝎心肠,将她赶走了。”
“真好啊。”
徐思婉坐到茶榻上,边从月夕手里接过茶盏,边扬起笑脸。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每一步都算到了?”
“差不多吧。”
她抿着茶,啧了声,“我起先不肯去见楚氏,是有两个缘故,一则想探一探她与我说的玉妃失子之事是真是假,由此可知她与玉妃是否真有嫌隙;二则也是觉得她太心急,刚出了事就这样巴巴地要见我,便是无心与我说什么,也要引得玉妃怀疑。”
唐榆点点头:“所以你等了几日,一举两得?”
“嗯。”
她颔首,“我将孩子索命的风声放出去,料想玉妃心虚,必会去追问楚氏。
可樱桃年纪太小,我猜楚氏只消有几分心计就什么也不会与她说,那玉妃就既查不到我们近来有过往来,也从樱桃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唐榆略作思忖,迟疑着续言:“而玉妃也没道理怀疑这事是楚氏在进宫正司前告诉你的?”
“对,这一点着实是玉妃失算。
其实我现下也还不明白,楚氏那日为何会告诉我这些,要等改日有机会亲口问她了。”
徐思婉说着一顿,“还有樱桃的事。
玉妃没杀了她,应是有意在探我虚实,想知道我会不会带这人回来。
可她没料到我身边有个与樱桃旧相识的宁儿,宁儿那么一说,就将水搅浑了,反令玉妃愈发看不清楚。
我想昨天这一整晚,她大概都在辗转反侧,时而会觉得我带樱桃回来必有缘故,时而又要想若真有缘故反倒不该做得这么明显,说不准只是宁儿误打误撞碰上了。”
“所谓算无遗策,不过如是。”
唐榆轻笑,几步上前,坐到茶榻另一边,侧首还是盯着她看,“那玉妃会去向陛下讨要楚氏呢?你也算到了?”
“这是最简单的。”
徐思婉抿唇,眸光微微凝起寒意,“我若是玉妃,一旦对楚氏生出疑虑,必定也会动杀人灭口的念头。
哪怕现在下手太明显,也要将人先扣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所以昨晚我才必须将樱桃的事吹进陛下耳朵里,只消他起了疑,随便着人去问一问樱桃,玉妃就要不着楚氏了。
且等着瞧吧,大概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让楚氏来我这里了。”
“这你怕是想岔了。”
唐榆睇她一眼,眉头挑了挑,“陛下又不喜欢楚氏,岂会在乎她的安危?不让玉妃动她也就罢了,断不会容她伤了你。”
“你说得对,陛下不在意她的安危。”
她语中一顿,朝着唐榆双手托腮,“但陛下势必会准她过来。
你若不信咱们打赌,一千两黄金如何?”
他不冷不热地瞟她:“你可知我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钱?”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谁要跟你赌。
赶紧用膳,别白费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嘁,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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