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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池一个踉跄,被她拖着往外去:“九娘九娘”
他瞧见她脸上的古怪,狐疑问:“怎么了?这是笔大买卖,你不乐意做么?”
她只觉得不安,隐隐不安,体内血液倒流,鼓声阵阵,仿佛前面是张天罗地网,只等着她一头扎进去。
可这人一点一滴都挑不出毛病来,是她多疑了,还是什么?
甜酿咬唇:“做人不能太贪心,听着虽好,谁知是不是一张画饼。”
曲池抱着手,锃亮的眼盯着她看:“九娘你怎么了?这两日你”
她皱着眉,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客人离去,胡公子走到帘后,问他:“如何?”
施少连不说话,垂着眼帘,轻飘飘的话语:“避我如蛇蝎么”
他撑额,许久之后,他瞥了一眼顺儿:“你回去江都去,去看看江都曲家,还有王妙娘母子,再回信与我。”
半个月后,曲池收到江都家中来信,连着三封来催,曲父有恙,病榻久不愈,让曲池携妻火速归家。
算起来,他已有两年没有回过江都。
曲池脸上有为难之色。
那几封信,甜酿也再三看过,最后把信还给曲池:“我早晚都要跟你回去的江都”
她低喃:“我在那儿也有一段过去”
她在江都也有牵挂之人,一个姨娘,一个弟弟,她也常想起他们,梦见以前的日子,心里也暗暗地想,总有一天能再见面的吧?
甜酿临镜,慢慢把发髻拆下:“我在江都有个名字,叫施甜酿。”
她和曲池讲自己的过往。
曲池埋藏在心底的,是她和施少连的一部分往事,她讲的是她和姨娘和弟弟,施家祖母的故事。
对于那个人的往事,她绝口不提。
曲池请杨夫人帮忙,去打探哨子桥下的施家的消息。
如今云绮随方玉寓居金陵,桂姨娘回了自己娘家,施家宅中,只有王妙娘带着一双儿女,闭门不出。
施少连在久居金陵,已经两载没有回过江都。
施家如一滩死水一般清净。
甜酿听罢,也很平静,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这家里,只有姨娘和弟弟能留下来。”
曲池牵着她的手:“只回家住几日,不必收拾太多的行李,你还有香铺要守着呢。”
想了又想,道:“家中的事,都有我在,不用你担忧。”
甜酿点头,她并不想在江都久待,见过曲家人,若无碍,还是早早归来为好,也提醒曲池:“家里的事,吴江蓉姊那边知道么?倒是要说一声。”
曲池道:“我去信给蓉姊。”
五月初,甜酿把香铺交给小玉打理,又托杨夫人关照,和曲池收拾了行囊,包了一只淌板船的头舱,沿水路回江都。
杨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你们回了江都,千万给我个消息,我也给你们去信,问问你们的平安。”
又特意抓着甜酿的手:“若无事,早些回来陪你干娘,我若等得急了,我去江都接你去。”
她担心曲家或者那个什么劳什子施家,给她苦头吃。
甜酿点点头。
杨夫人没有想到,经此一别,她再也没有把这个孩子再领到身边来,就如同二十年前的那次一样。
淌板船是快船,上下两层,吃水浅,只载客,船行得也快。
只有两间头舱,俱在第二层,是相连在一起的。
夫妻两人占了一间头舱,另一个不知名的客人占了另外一间,曲池带了两三个仆童,俱住在第下层的次舱里。
这趟北上,船上也要花个十日左右,虽是回家探病,没有游幸,但却是夫妻两人第一次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行船的时候,夫妻两人就携手在舟头看江水连绵,看两岸青山红花,甜酿和曲池会聊聊自己的事,曲池皱着眉头,扣着衣裳讲江都曲家,甜酿偶尔讲起自己的经历,她并不乐意追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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