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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当时……”
叶季安有点诧异,模糊地回忆着,“主要是打杂,整理表格什么的。”
“是啊,我去的时候前辈正在挨骂,”
梁逍捏捏他的指骨,目光还是相当温柔,“后来我也交了简历填了表,其他人好像都很欢迎我,只有您在我去到其他摊位之后,追上来,劝我留在学校,不要本科毕业就急着工作,说这样可能会几年后才发现选错了道路,也有可能会在公司受欺负,你要我不去考虑外因,想清楚自己到底喜欢怎么做。”
叶季安心说确实,我好歹也是国内2本硕毕业还考了两个关键的证,我刚入职那会儿不也是天天夹着尾巴当孙子,现在又好到哪儿去了?只不过是能碰点专业性强的工作,工资翻了几倍工作量也翻了几倍。
那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抱有理想的小孩冲上来栽跟头呢?他虽然不记得自己当时劝过这样一个青涩大学生,却能一下子捡起当时的心情。
只听梁逍又道:“那段时间其实我过得很烦,我觉得我被罗曼骗了,又觉得对不起他,严重地伤害了他,恋爱这种好事,在我这里怎么只能带来双面的痛苦啊,我就卡在这个死胡同里,失眠也开始了。”
他坦言道,“家里一直催我回国,我想回又不想回,最终我决定留下来继续读书,现在想一想,也许有前辈的原因,一个陌生人,他在关心我,没有问我要什么,只是不想看我犯错。
这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好像必须要去相信了。”
叶季安抱上他的肩膀,在颈侧蹭了蹭自己的额头,“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
“我就好……我好生气!”
叶季安咬了咬嘴唇,他觉得自己词不达意,“为什么我就忘了呢?”
“没事,没事,这都无关紧要,”
梁逍也回抱住他,稳定的一副胸怀,就这么兜住他的混乱和醉意,“然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邮箱和脸书,前辈就回去继续打杂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您是个烂好人,但是,又过了几年,我发现一个脸书账号隔几天就会发一句想死,其他什么内容都没有,我才想起这是招聘会上认识的前辈。”
“就是一年多之前吧,我准备回国工作的那段时间。”
梁逍又补充道。
叶季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鸵鸟似的把脸埋在人家肩上,不肯抬起来。
也不能说是晴天霹雳,但确实,这感觉就好比一场裸奔,还是在梁逍眼皮子底下,还是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时候。
同学和同事都没有玩脸书的,至少没人说要加他,他早年注册也只是闲得无聊,后来干脆当作垃圾桶用来吐苦水——一年多之前,正是叶季安最想死的时候,拿出去大半存款给养母治病,房贷要把他直接压扁,升职更是遥遥无期,他每天都觉得自己完了。
然后他想死,琢磨怎么死,不发那两个字从而夸夸其谈一下,他觉得自己就真的要死了。
于是他用一种自以为保险的方式发泄,被看了个透。
“然后你就觉得我是一个过得惨兮兮,每天想死又不敢死的,烂好人呗。”
他撩起眼皮瞧梁逍,天知道他觉得眼眶很酸,很想被摸一摸。
梁逍真的摸了上来,还捋他的眉毛,摇了摇头,“然后我就回国工作了。
好巧,面试的时候前辈也在,我觉得很亲切,是我爸爸常说的那种缘分。
后来我观察前辈,干练,温和,谦虚,沉稳又可靠,从外表来看简直完美,是女孩子想嫁的类型,根本不会有谁怀疑您对生活的信心,”
他用心把叶季安看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地传入叶季安耳中,“谁知道我会在自赏摇滚的现场看到您的文身呢,衬衫脱了,只有一件紧身t恤,文身一直到小臂。
您看起来很开心,是真的开心,那时候您很自由。”
“哈哈,我那是很奇怪吧……确实是表里不一。”
叶季安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音乐还是那么吵,那么吵,他能听见心脏在怦怦地跳。
但他靠在梁逍身上,他又迷惑了,这心跳到底是谁的呢?
“很矛盾,也很迷人。
那天我就明白了,前辈其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热心的一面,厌世的一面,圆滑的一面,自由的一面,这些全都看见的就只有我吧,所以您是不同的,我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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