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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世家大族彼此通婚,造成了世家大族子弟很容易就扯上亲戚关系,很多时候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大家都只论直接的‘亲戚关系’。
一表三千里那种,也就是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说事,没用的时候都当不存在的。
许盈和如今同路的这位大王,关系说起来真的挺远的。
简单来说,许盈母亲是弘农杨氏的女儿,这位大王的嫡母也是弘农杨氏的女儿,还得称呼那位太后为‘姑母’。
这样一来,与这位大王也有了表姐弟关系,许盈一开始拜见的时候也是呼‘表舅’的。
这种关系很远,但两边既然已经正儿八经地叙过了,那就是承认了这层关系,这又和一般的‘远亲’不同了。
有些关系就是这样,当事人认为没有的话,就算是有,那也是没有!
反之亦然。
地位高一些的兵士知道的事多,又笑道:“说来也是长史不通!
如何想到送卧辇。
这位许家小郎君虽年幼,却是极出名的,三四岁时便能为舆辇发议论,说出‘以人做畜,实为不忍’之言,令陛下也称赞,如今自然不会乘辇。”
这个兵士应该是读过一些书的,并非完全的寒伧子弟,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
另一些兵士就不同了,这些话半懂不懂的不是他们蠢笨,而是生活的环境不同,没有人教他们,或者说实际生活也不允许他们对许盈的话感同身受。
许盈看到贵族用人拉车,觉得不落忍,这是很正常的,他过去的经历和极富同理心的心灵让他很自然地就这
样想了。
但奔波于生活的兵士对此却不见得有感,因为他们生活的世界比以人做畜要过分、残酷无数的事常常在发生!
最开始说话的兵士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起了一层褶子:“某听不懂这些,不过觉得这许家小郎君倒是仁善,与一般世家子弟不同。”
地位高一些的兵士笑骂:“胡扯!
你这老奴又见过几个世家子弟,能说这般话?世家常出芝兰,皆为国之柱石,自是好的!
不过些许蛀虫,辜负家声而已!”
听他这样说,其他兵士也只是嘿声笑着,既不反驳,也不附和。
“某并非浑说,就说这位许小郎君,今岁春日随右仆射赴宴。
宴上主人家便以私园竹石为题,令各家子弟做诗赋来,由诸位席中公卿品评!
谁能想到,拔得头筹者正是这位许小郎君!
尚在冲龄便如此,自然是世家家传之功!”
怎么说呢,这个兵士倒不是胡说,只是事情的细节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在并车中的许盈也想起了这件事,内心相当复杂。
当时他没有恢复记忆,但偶尔也会有一些零碎过往无端出现,他原来只当是‘灵光一闪’,不太放在心上。
而那次私园集会,他本来是被父亲许勋带着去打酱油的,作诗赋也不关他的事。
毕竟他现在只有六岁,就算按照此时虚岁的算法也只七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早慧,一般也只认为是心思灵巧、懂事一些,离文学创作还是很远的。
但听到主人说以‘竹石’为题,又看到碎岩中的笋尖,忽然就闪现出了‘咬定青山不放松’之句。
便没怎么思量,用了这首诗至于说这首清代诗合不合此时的诗文体例,那倒是不用太担心。
诗文体例本来就不止大家熟悉的‘很规矩’的那些,以诗仙的诗句为例,多的是形同散文的。
这是‘诗’这一体裁还没那么成熟的标志,而且也很正常,毕竟最开始诗歌并举,诗词原本都是歌词来着,不可能那么规矩,体例十分繁杂,常有出格的,也不见为时人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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