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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应该尴尬,实际却有些感动,但不愿在大马路边表现出来,就只是认真看一眼那车的背影,在手机上打赏了十块钱,再回身走进那栋建筑。
雨仍未落下,天空反而明亮起来:厚厚的云团被阳光照亮,又将那份光乱七八糟地折射出来,让今天变成了一个刺眼的阴天。
商挽琴看一眼天空,闷闷不乐地扭头,决定暂时不看外面。
医院的白天总是很忙,人来人往,耳边全是嘈杂。
排队,交住院单和住院押金,按照指引上楼。
一上楼就有护工大姐殷切地靠过来,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试探是否需要请护工。
商挽琴点头:“要。”
护工大姐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说一会儿来病房找她。
在护士台登记。
护士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比商挽琴大几岁,一个个都很活泼。
商挽琴伸手让护士给戴上住院手环,对方就感叹她太瘦了可能不好扎针,又抬头左右看看,问:“家属呢?我们医院一床一护,不许多了。”
商挽琴说:“家属不来。”
护士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资料,抬头认真说了一句:“罗主任手术做得很好。”
“我知道……呃?”
商挽琴忽然反应过来,“不是,我家人是太忙了,不是不……”
护士小姑娘用一种忍耐的目光看着她,像在说,骗骗姐们儿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商挽琴打了个哈哈,在心里默默给家人说了句对不起,拖上行李飞快溜进病房。
医院是本地的老牌医院,所幸这个院区是去年新修好的,一切都很新,三人间的病房很宽敞,床头有崭新的电子屏幕,卫生间干湿分离。
商挽琴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她转了一圈,觉得条件不错,略微松口气,收拾起来,又拎上水壶去打水。
拎着开水回到病房,里头多了个人。
商挽琴起初以为那是病友,毕竟医院床位紧张,不搞男女分房,但旋即她觉得不对劲,因为对方一直看着她。
是谁?她这才认真去看。
逆光,对方的模样不大清晰,发梢倒是透亮得根根分明,像许多茶色的细绒。
一架银色细框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镜片薄得像平光,更多像个装饰品,框住那双清亮的眼睛。
他穿黑色的长风衣,里面是灰色的针织衫,白衬衣上面的扣子解开,脖颈与下颌界限分明,斩出一道明锐的阴影。
是熟人……不,说是认识的人,这样或许更恰当。
商挽琴张口想叫出对方的名字,一时又迟疑:到底该怎么称呼?好像怎么称呼都有些怪。
毕竟已不算熟悉。
那青年原本站在窗边,就在商挽琴的床位旁边。
他一直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说句什么,而现在他确认她不会说,就走过来,用一种很自然的方式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拿去床边放好,再拉上部分遮光帘。
病房里的光线变得柔和,万物清晰如羽。
做好这一切,青年才重新看向她,说:“如果你忘了,那么,我是乔逢雪。”
他神情淡,微笑淡,语气也淡,整个人像蒙了一层滤镜,像海对面的波光与风,又或冬日落雪的山崖,柔和、遥远,隐约又有点高峻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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