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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难睡了父母的寝房,郁如意的身材娇小便睡在贺难儿时卧房中的那张小床上,燕春来和魏溃这两个魁梧汉子便各在偏厅寻了一处客房住下。
说来,这可能是贺难这些年中睡得最安生、最踏实的一夜了,几乎沾着床、合上眼便已进入了梦乡——平日里贺难的梦境均是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景,而今日他却梦见了自己的童年。
梦里,父亲捧着一卷书躺在庭院中的凉椅之上,不时还用笔在书本上做些批注,母亲端来一篮子洗好的各样水果,小贺难则是手中提着一根木棍,在院子里撒着欢儿地折腾。
侧身躺着的贺难一行泪流至腮下,一行泪滴落枕上,沾湿衣襟,沾湿枕巾。
次日,贺难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约莫巳时过半的样子,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的脸上。
他一睁开眼便全然没了睡意,梳洗一番过后准备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却发现往常起的最晚的他竟然在今日醒来的最早。
他摇了摇头,嘴角轻笑,想来众人也是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贺难本来的打算,是抵达斧阳之后先躲一阵,唯恐连累到叔叔、姑姑等亲戚,但和迟则豹的不期而遇让他得知了自己并没有遭到官方的通缉,于是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拜访亲人们了。
昨日抵达煊阳县已经快到傍晚了,于是便耽搁了拜访,今日总算是要把这件事给提上日程了。
算来他已经也有两年多没见过叔叔姑姑了——在山河府求学的那段日子,叔叔和姑姑也曾来到白玉京看望自己,只是两地相距甚远,姑姑的身体孱弱不便走动,所以也不常见。
他正坐在庭院里小椅上期待着亲人重逢的场面时,那几位也陆陆续续地醒来了,魏溃扭着自己的肩膀从客房中出来,似乎是昨晚手臂用力过甚所致,此刻微微有些酸痛。
,!
他身后的燕春来则是打着呵欠,似乎是对这难得的好眠意犹未尽。
“怎么不见小郁?”
贺难看向二人。
魏溃睁大了眼睛:“你问我啊?”
言下之意是昨晚我和燕春来老哥儿俩先回了客房,谁知道你们俩在哪睡的。
话说回来,这俩人武艺还没切磋上,倒是回房后较量上了酒量,结果也是平分秋色。
不过魏溃体格更庞大些,想来膀胱容量也比常人更大——燕春来是先憋不住上的茅房。
贺难跺了一下脚,说道:“哎,我去叫她。”
看着贺难的背影,燕春来问了魏溃一句:“这俩人已经关系好到可以不拘这种礼节了吗?”
随后这二人对视一眼,发出来一阵猥琐的笑声。
盛国的礼节甚多,有些算是繁文缛节,但男女之别却绝不是——哪有男子擅闯未出阁的女子闺房的道理?须知男女授受不亲,哪怕是少男少女之间也须当避嫌。
贺难敲了敲郁如意的房门,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便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却见郁如意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面铜镜,散落着各色的胭脂盒与各样发簪等物,此时的郁如意正是在额头上贴花钿。
“出去。”
郁如意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贺难来了——也只有他会这么不守规矩。
贺难却把头整个伸进门里,从郁如意的角度看就像是门缝中长出来一个人头般怪异:“你看什么呢?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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