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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烧好了水,在船尾喊。
明幽岩应了一声,起身对白螺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白螺独自在船舱里坐了一会儿,眼神落在他们带进来的那个大木箱上,略略停了一下:那是一只红酸枝木的箱子,四壁都是素面,只有正上方雕了个太极八卦图。
灵宝上船后就把它妥善地放在了船舱的最角落里,旁边放了一些他们俩个随身携带的行囊雨伞之类的,似乎是刻意要把它给弄得不引人注目。
那个木箱本也是极普通的,可白螺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变了:这个箱子不过三尺见方,却显得极重,更奇特的是箱盖缝隙上贴了一圈黄纸——她弯下腰,细细看了一看,发现是道家的五雷符,只是上面都是用血书写成。
那些血咒还不止一层,竟是重重叠叠写了三遍,血迹有新有旧。
她伸出手在上面抹了一下,收回手指一看,眼神登时凝聚起来。
只待再看,却听后面脚步声起,有人急促地走了过来,她连忙站起。
“小姐,干嘛要和这两个道士一起走!”
雪儿弄好了盥洗的用水,气鼓鼓的进来,将方才在船尾的话复述了一遍,嘀咕,“那个小牛鼻子的嘴巴要多坏有多坏,还说什么火居道士可以娶妻——呸!”
“哦,正一道的道士么,倒的确是可以娶妻的。
他没说谎话。”
白螺随口淡淡道,目光还是不离那个木箱左右,脸色越来越凝重。
“小姐?”
雪儿看得她神色不对,不由自主地顺着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个暗红色的木箱,忽地嘀咕了一声,“这个东西……可透着古怪。”
“你看。”
白螺点了点头,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的右手中指和食指上赫然留着两点发黑的红色,竟似是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雪儿凑上去闻了一闻,隐隐察觉有一丝刺鼻的腐烂气息,只是被人用朱砂的味道强行盖了过去,并不明显。
“天!”
雪儿低呼了一声,“这难道是……”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船尾传来一声重响,似有什么重重倒了下去。
灵宝的声音随即在黑夜里传来,惊慌失措:“师父……师父!
你怎么了?”
白螺脸色霍然一变,立刻飞奔而出。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夜雨,船尾的甲板上横着一个人,羽衣道冠,正是明幽岩。
铁桶倒在舱板上,水蜿蜒流淌,他的徒弟灵宝不知所措地跪在那里,一边推着没有知觉的人,一边带着哭音大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螺俯下身搭了一下脉,便松了一口气:“还好,先送到舱里躺下。”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金老大此刻也从船头赶到,一见这等场景也慌了神,“他……他死了?我的天,早知道就不该让牛鼻子道人上船!”
“没事,”
白螺回头看了一眼闻声赶来的船家,“这位道长因为偶感小恙而有些不舒服——你回去继续做你的事,不必惊慌。”
“……”
金老大还想问什么,然而在女子淡漠镇定的目光下居然缩了回来——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气质,冷冰冰,却又让人觉得很舒服,就像夏日里的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下去毛孔舒爽,让人想不起去和她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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