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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圣上本是隐瞒身份游览汴京,圣上顺便看看先帝庙宇,可半途圣上得了一人消息,这才转道去了长安候府,查出侯府企图谋朝篡位的证据。
那时皇后沈文瑶不知为何消息那般准确,遣了雪仪就从姜萧氏屋中搜出了龙袍。
内院兵荒马乱却也很快被制服。
她对这些事本身就不感兴趣,这才在侯府院中透气,这乍一眼就瞧见了姜二夫人手上那镯子。
那镯子是汴京宫宇中都不常见的样式,极其温润好看。
姜二夫人瞧着长安候府遭此一难,不知求谁便大着肚子下跪求她跟圣上说说情,长安候府从来没有谋朝篡位的举动,今日定然是被冤枉的。
舒清甚至还记得当时姜二夫人是何凄厉模样。
她当时年轻气盛,许是将太多人都不放在眼里,瞧着姜二夫人将她的衣裙都抓脏了就更是不耐烦了。
那衣裙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织金蜀锦,织造司花了两月有余的时间做出来的,如今才穿一次便染上了脏手印。
她正待要人将她拖走,林诗阮声嘶力竭求她:“舒嫔娘娘!
长安候府绝不可能谋逆!”
女子声音已然嘶哑,风雨晦暝间,全然湿透。
她原本端庄的发髻全部凌乱松散下来,艰难抱着肚子朝她磕头,血肉之躯硬生生磕在青石板地上,瞬间染红一片,身上水色衣裙早就被泥水沁染的脏污不堪。
而舒清只瞧上了那只镯子。
绿波莹莹,德耀瞳瞳,蔚为难得。
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当即就向林诗阮讨要。
如今长安侯成了逆贼,姜萧氏和其子女都将压至廷尉府审讯,其姜策更是当场身死,想来是结局注定,再翻不起什么水花了。
可谁曾想林诗阮这般没有眼色,非要说镯子是夫君所赠,誓死都不交。
当时舒清由婢子在一旁撑着伞,居高临下嗤笑一声:“本宫要的东西便是圣上都会应允,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安候府谋逆已经是事实,你应了本宫的要求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
“还是你以为等着长安侯回来能主持公道,不过是痴心妄想,本宫听闻先帝庙宇由于偷工减料已经塌了,连先帝棺材都毁了半截,长安侯早就死在庙宇铜雀台之上,他回不来了。”
林诗阮乍闻噩耗,眼前发黑,感觉到一股腥粘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从嘴角淌落,整个人透着一股麻木和绝望之色。
舒清遣了桂嬷嬷将她按住就要去拔镯子,可林诗阮还是不配合。
她虽然是想要那只镯子,但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拒绝,自然也恼羞成怒。
随即就让桂嬷嬷将她按住,在地上捡了一把长刀径直捅进她肚子,再狠狠划开。
在女子凄厉叫喊间,玉碎,孩子被长刀挑了出来。
这时候她知道怕了。
待对上林诗阮那双死不瞑目的狰狞双眼,她瞬间丢了长刀,里屋人出来之时,她哭着扑进圣上怀中,说姜二夫人自己发了疯破腹取子死了。
如此血腥的一面,让不少人都不忍直视。
那孩子还在动,还是活的,肚子里猛然动了一下,舒清恍若从经年大梦中醒来,出了一身冷汗。
女子凄厉的声音,孩子虚弱的啼哭,若惊雷炸响。
檐下的两盏红灯笼更是在夜风中让人发慌。
舒清狠狠抓住桂嬷嬷的手:“林诗阮死了对不对?她死了!”
桂嬷嬷吓得一哆嗦,赶紧安抚:“娘娘,早就死了,都死了十年了。”
“对,她死了。”
舒清渐渐冷静下来:“本宫明日就是贵妃了。”
:()凤唳铜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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