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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心下烦乱,没有去定国公府,而是回了太傅府。
堪堪入了大门,见一道宽阔的白色身影堵在蜿蜒的廊下。
是陆行之。
他跨坐在扶手栏上、背倚着红色的廊柱,一条腿懒懒地半弓着,另一条腿斜吊着。
他悠闲地望向她,似乎笃定她会经过此处。
“娘叫你过去用午膳。”
苏烟猜到了。
某些事情不是她想逃避就能解决的。
她和陆行之并肩走向定国公府的前厅。
褐色的大理石台阶冰凉,罗纱裙摆下的莲足纤纤无声无息。
因着心中有事,她行得比往常慢。
陆行之也没催促,行在她的右后侧,比她还要慢上半步。
浓烈的金辉穿过假山旁的芭蕉叶,洒在雕花的木质屋檐下,将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拖得很长。
他忽地侧眸。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苏烟想了想,“多谢陆将军慷慨解囊。”
她将一束腊梅花塞到陆行之手中,又数了数腊梅花的花骨朵,正色道。
“陆将军要是勤快些换水,能养个十天八日。”
朵朵腊梅芬芳,簇拥在褐色的枝头,小巧又精致。
那些紧实的花苞儿,只需一个瓷瓶和少许的阳光,便能在窗前肆意地绽放。
陆行之晃了晃腊梅花,“就这?”
苏烟,“不然呢?”
清冷端庄的美人儿即便说话时用词疏离,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
她站在他的阴影里,白皙的芙蓉面微昂,那鸦羽般的眼睫在金辉里落下傲娇的弧度。
他微微侧眸,避开她的直视。
片刻后,他将腊梅花反手负在腰后,大跨步走向书房。
“晚些再问你。”
苏烟去了前厅。
前厅里,姚夫人正在翻看从前的家书,全是这三年陆行之从边疆寄回来的,装了满满一个大箱子。
姚夫人如数家珍。
“这是行之刚抵达漠北的时候,说那儿的馕好吃得不行,他一天不吃馋得慌。
唬谁呢,就是块硬邦邦的饼,能好吃?”
“还说那儿天蓝蓝的、草原绿油油的,风水甚是养人。
嗨,我又不是没见过?从边疆回来的将士,个个晒得黢黑!”
明知儿子在哄她,姚夫人还是甚感欣慰。
她将堆叠的信件一封封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
忽地,姚夫人似想起什么,话头一转。
“兔崽子一点不窝心!
这些年我们寄给他的信,他全扔了,一封也没带回来!”
姚夫人每次给陆行之回信,都会让苏烟代笔,故而那些满是母爱的温暖,全是苏烟一字一句细细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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