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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稚杳哑了会儿声,突然意识到自己分明是主动的一方,可主动权却不知为何被他掌握着。
她吸口气,放下杯子,竭力管理住表情,认真说道:“我们不是要谈判吗,开始吧。”
贺司屿始终保持着气定神闲的姿态,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想怎么谈?”
有了前面的小经验,苏稚杳懂得面对他,首先气势不能弱,于是下巴略扬高,起了范儿:“那对粉钻,对你很重要吗?”
“不重要。”
他拎起玻璃杯,平静地呷了口茶。
苏稚杳忽地如鲠在喉。
他怎么这样,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唯一的筹码因他这句话失去了价值,原先准备好的那一套措辞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
“我相信苏小姐也是。”
他不慌不忙放下茶杯。
贺司屿给了苏稚杳一些思考的时间,但她还是懵着,哑口无言。
目光掠过她脸,她的反应意料之中。
贺司屿勾勾嘴角:“这样吧,我给苏小姐两个选择。”
苏稚杳看着他,幽幽怨怨的眼神。
“两亿,我买你手里的钻石。”
贺司屿游刃有余地操控着节奏,轻轻挑了下眉:“或者我替你付了竞拍的一亿三千万,作为补偿,我可以额外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譬如……”
他刻意停顿两秒,苏稚杳的注意力不由集中到他的声音,听见他说——“saria的钢琴私教课。”
苏稚杳先是愣住,以为是自己听错,随后惊呼一声,眼睛像星星点灯一样亮起来:“你认识saria啊?”
“有点交情。”
他淡然地说。
奥地利钢琴大师saria,被誉为现世纪最惊人的爵士钢琴女艺术家,世界性奖项拿到手软,是苏稚杳多年来唯一视为目标的存在。
只是她已年过百半,如今想听她的现场演奏都难上登天,能请到她辅导钢琴,岂止是有点交情这么简单。
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对任何一个钢琴生而言,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苏稚杳也避无可避地心动了。
贺司屿手肘撑到太师木椅的扶手上,十指虚合,落在腹部,坦坦然然地坐着:“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拟个合同。”
他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个字,都在把她往破防的边缘推。
苏稚杳险些失去理智答应。
不知不觉又被他占据了上风,苏稚杳温吞:“我的确没那么想要那对钻石,但是……”
“对我开出的条件不满意?”
他适时地轻声问。
满意,满意得不得了,可这样的话他们就两清了,苏稚杳清醒地感知到,她绝对会因为今天占了他这么一个大便宜,以后就不会再厚着脸皮接近他。
苏稚杳起初想的很简单。
钻石送给他,让他欠着自己,有相欠,才有理由经常相见,否则凭他的身份,她就是想靠近都难。
可坐对面的是一个商人,而她从始至终都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明白这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苏稚杳不是没想过直接开口请他出面,要求程氏解约,可他都说了,他不是慈佛,钻石也不重要,况且程氏和他好歹是有老辈的情分在,她远远不及,想想贺司屿也不可能在两者中选择帮她。
只能稳妥些,彼此熟了再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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