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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燕飞掰着手指数了数,已经快十天了,也差不多了,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去把祝嬷嬷带过来吧。”
知秋脆生生应诺。
可萧燕飞的右脸才刚用纱布包了一半,知秋就又倒了回来:“姑娘,二少爷来了。”
知秋挑眉看着萧燕飞,意思是,要不要把人拦下?萧燕飞略一迟疑,才道:“让他进来吧。”
知秋应诺,海棠动作麻利地给萧燕飞包好了右脸,做好了伪装,又帮她把那沉甸甸的帷帽给戴上了。
不一会儿,一袭竹青直裰的萧烁就信步进来了,身型单薄的少年行走间颇有几分君子如竹颜如玉的气度。
右手还拿着那把断弦的竹弓,握得紧紧。
一进屋,他的目光就紧紧地盯着前方头戴帷帽的萧燕飞,锐利的眸光似要刺穿那薄薄的青纱。
半晌,萧烁微启薄唇,郑重地将手里的那把弓放在了罗汉床上,涩声道:“弓弦上被动了手脚,所以才会突然崩断……”
顿了一下后,他无比艰难地说道:“可能是爹做的。”
他直直地看着与他相隔不过三四尺远的萧燕飞,看着她帷帽上垂落的青纱在窗口拂来的微风中泛起水一般的涟漪。
他也听说了这两日侯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说萧燕飞毁容了,可那天他听得分明,那位韩老大夫明明很笃定地说,她脸上不会留疤的。
萧燕飞:“……”
萧燕飞隔着朦胧的薄纱也望着萧烁,轻挑的柳眉扬出一个惊讶的弧度,心头也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滋味。
萧烁深吸一口气,脸上愈发凝重,继续说道:“我……我去问过了,你受伤的那天和前一天去过演武场的人也就爹爹、三叔、四叔、大哥、我和三弟这么几人,只有爹爹曾经在前一天把这张竹弓拿走过,当天又还了回去……”
他紧紧地抿了下薄唇,似是有些委屈,嘴角有些向下撇,一副“你别不信我”
的倔强。
萧燕飞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卷着束发的绯红丝绦,卷了一下又一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少年青涩的俊脸上转了转。
阳光照在他脸上,光洁的面颊上那细小的汗毛近乎透明,漆黑的眼珠子既明亮又锐利。
原主对于萧烁这个弟弟并不熟悉,崔姨娘平日里总说她和萧烁是亲()姐弟,萧烁好,她将来才能有依靠,侯府的人才不敢欺了她,崔姨娘时不时地叮嘱原主要照拂她二弟,却又从不给两人亲近的机会。
在原主对萧烁少得可怜的记忆里,这个二弟时不时地会偷偷看着她。
像是去年原主从冀州的庄子回侯府时,进门时恰好“偶遇”
了正要出门的萧烁,最后萧烁没有出门,而是陪着原主一起去了荣和堂。
萧燕飞隔着薄纱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
当时的少年也是这副表情,紧抿着唇,嘴角有些向下撇,还别别扭扭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应该上午就到了吗?”
是了,这还是个孩子呢。
别看他只比她矮了大半个头,又时常有点阴阳怪气的,但这孩子也不过才十岁,在他们医院里,还得住儿童病房,盖小白兔被子,当护士姐姐打完针后,还得嘴甜地夸上一句“真乖”
。
她一不小心就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噗哧”
一声笑出了声,笑得眉眼弯弯。
原本屋子里那股子凝重压抑的氛围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
点点金色的阳光轻快地在树梢、在屋内跳跃着,带来一种闲适温馨的感觉。
萧烁:“……”
他清秀漂亮的面庞瞬间涨红,有点恼羞成怒,那恶狠狠的眼神似在说——你又不信我!
眼看着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样,萧燕飞忙不迭道:“信。”
“我当然相信你。”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掩不住愉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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